陈庆元竟然难得的对陈延舟介绍说:“这位是周梦瑶。”
陈延舟点头,脸色很冷,“周小姐。”
生疏冷漠的打招呼,仿佛真的是不认识一般,静宜心底刺痛,她不知道陈延舟究竟有没有真的忘记过周梦瑶,她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为什么而分手,她只知道,两人分手后,陈延舟开始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视感情如游戏,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多的可以组两支足球队,或许是真的深爱过,所以才会如此性情大变吗?
静宜不知道,那四年里,她充当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看着两人之间吵吵闹闹,有时候这点隐秘的心事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窥探者般。
周梦瑶应该是真的很爱陈延舟,她会通宵达旦的为他织围巾,为了选一份礼物跑遍学校附近的几条街。
陈延舟那只时常被他戴着的手表,便是静宜陪着周梦瑶走了几条街后挑中的礼物,也因此她对于那只手表格外熟悉,而每次见到陈延舟戴着的时候,她便格外烦躁。
陈庆元那几位太太又围在一起嚼舌根了,“老爷这次交的这个女友面生得很呢?”
二太太附和道:“倒也是,不过这个女人看着是个厉害角色呢,这横眉竖目的,一看就不是个软柿子。”
静宜去卫生间里洗了个脸,随后又补了个妆,她脸色微微苍白,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心底呵笑一声,前女友变成了他爸的情人,真是讽刺。
随后一想,或许也算不上前女友,陈延舟那家伙有过那么过的女人,周梦瑶怎么算起来也排不上前女友的号。
她正在这出神来着,镜子里突然映入一个女人的身影,静宜回过神来,便见周梦瑶站在她旁边的位置整理头发。
周梦瑶透过镜子看着她,“静宜,几年不见了,过的怎么样?”
静宜斟酌了几秒回答,“还好,你呢?”
她啧了一声,“怎么会还好呢?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偷偷喜欢陈延舟,想来那几年一边装模作样的跟着我做朋友,一边偷偷摸摸的觊觎我男朋友,你这演技高超的,可真是让我佩服,也真是委屈你了。”
静宜脸色青白交加,其实那几年她们是真的可以说比较好的朋友,静宜初到深圳,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而周梦瑶是从小在深圳长大的,初来乍到,她帮助过她许多。
那时候的周梦瑶也还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笑容干净,语气爽朗干脆,可是如今她们站在一起,话里带刺,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清的面具,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对方变了,又或者是她们都变了。
静宜回答不出来,她佯装平静的看着她,“你多久回国的?”
周梦瑶呵笑一声,“回国一个月了,听说你在香江,所以想来看看你。”
当然不是看她过的好,而是要看她过的惨,只有他们过的不好,她心底的不平衡和怨恨才会消散几分。
周梦瑶在美国时认识了尤姐,她离婚后回了国,两人见过几面,尤姐是专门给人拉皮条的,周梦瑶这几年在美国生活困顿,回国后迫不得己找上她。
后来尤姐介绍她认识了陈庆元,她说陈庆元出手阔绰大方,而且对女人也不错,跟过他的女人似乎对他评价都不错。
周梦瑶是抱着钓凯子的心态去接近陈庆元的,虽然这个男人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好在保养得宜,看着也不过四十出头。
原本以为这样的男人见过各种女人,应该会比较挑剔的,可她稍微一暗示,男人便顺应的将她留了下来。
周梦瑶给自己补了妆,她撇头看着静宜,浅笑着说:“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她自然是故意问这样的话的,静宜抿嘴,“你这样做是何苦?”
周梦瑶笑了笑,“何苦?我现在一点都不苦,静宜,我再也不想过那样没钱过的穷日子,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吗??”
静宜移开视线,她不愿意去看她,她害怕周梦瑶会将一切的怨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而她承受不起。
有时候想想,为什么一定要是陈延舟呢?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喜欢他,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每天来来往往,然后她却偏偏遇见了陈延舟。
静宜回到宴会上后,陈延舟正陪着他父亲跟几个商场前辈讲话,他看到静宜过来,静宜一个人呆在角落里,过了一会陈延舟过来找她。
他体贴的问道:“是不是很无聊?”
静宜点了点头,平静的看着他,有时候她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个男人,想想这样的丑事,他竟然也能脸色平静。
“周梦瑶她……”
静宜还未说完,便被陈延舟打断了,他蹙眉说道:“静宜,别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静宜冷笑一声,“那什么叫有关系呢?陈延舟。”
陈延舟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看着静宜,“你怎么了?”
静宜摇头,她喝了几口酒,现在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的手抓着桌子,似乎又是自言自语的说:“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冷血,你对你父亲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你对与你青梅竹马的周梦瑶也说断就断。”
陈延舟紧蹙着眉头,他不知道静宜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随后说道:“我们回去吧?”
静宜虽然心底难受,却还是没反驳,便跟着他出去了,随后陈延舟开车回去,他今晚喝了酒,车却是依旧开的很稳,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回到家以后,静宜去女儿房间看了灿灿,陈延舟洗了澡后进来,静宜蹙眉看她,“你小心声点,她睡着了。”
陈延舟点头,沉默了一下,便出去了,随后静宜也跟着走了出去,陈延舟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里,对静宜说:“我明天要去深圳一趟。”
静宜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如今她听到他说要出差,她便条件反射的反感,可是转眼一想,她心底便愈发悲凉,她竟然用如此龌龊的心思去想面前的这个男人。
原来她对于他的信任早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她突然间觉得很恐慌,很害怕的一种情绪在心底蔓延。
陈延舟手腕上仍旧带着那只手表,静宜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带着这只手表?”
陈延舟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抬腕看了一眼,没有料到静宜会问这样的问题,他随口解释道:“带习惯了。”
静宜沉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真的不知道陈延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薄情或是怀旧?
“陈延舟,你要去几天?”
陈延舟将行李箱拉上,“大概五天吧,我尽量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