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说着,他一指那袋子,只见里面倒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来。

那女人一身粗布衣服打扮,脸色惨白,却掩不住那一身养尊处优出来的娇贵。

楚瑜望过去梭然一惊:“柳二夫人!”

“没错,这就是那个火烧你们琴家绣坊的罪魁祸首,她烧了绣坊准备逃的时候,本公子就将她捉拿了,人就送给你了,不必太感谢我。”宫少宸摇晃着手里的羽扇,凤眸含笑地道。

柳二夫人脸色一片颓然死灰,她看了眼楚瑜,又看了看宫少宸等人,最后木然地闭上眼,竟一句话也不说。

楚瑜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宫少宸,忽然轻嗤:“你觉得我是傻子么,宫大少,还是你将她送来示威?”

面前这妖货是故意的罢?

他根本不惧她们知道他才是那幕后指使者,甚至有意让她们知道他就是幕后指使者。

觉得她奈何不得他么?

宫少宸轻叹了一声,状若无奈:“小女郎,何必这般恶意揣测于本公子,本公子怎么也算是帮你挖出了琴家的蛀虫,不是么?”

“姐姐不高兴吗,为什么?”宫少司在她怀里歪着脑袋,大眼睛里都是不解地看着楚瑜。

楚瑜看了眼宫少宸,半晌之后,她微微一笑:“宫少宸,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之物就会被你抛弃,这样的你凭什么说要我嫁给你的话呢?”

宫少宸闻言一顿,随后摇晃着羽扇半遮了脸,似笑非笑地眯起眼儿:“难不成你以为琴三爷就不是这样的人了么,还是他道貌岸然的面具戴久了,你也喜欢那种不是人间的调调?”

楚瑜没有回答他,只与他对视半晌之后,垂下大眼吧,淡淡地看了眼怀里的大眼睛的小少年:“小司,离你哥哥远点,不然你会越长越歪的。”

宫少司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宫少宸,却见他正眯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瑜。

“你别吓他。”楚瑜冷哼一声,径自搬过宫少司的脸。

“姐姐,你要我吗?”宫少司忽然抓住她的腰肢,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楚瑜沉吟了片刻,只感觉抓住自己的小孩手有点不自觉地发抖,她忽然就莫名地心头一软,点点头:“你若愿意,就跟着我罢。”

不是不知道这少年的话,也许是个陷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就莫名地想到了她挂在心头里的那个少年——仙仙。

“过来,小司。”宫少宸忽然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宫少司顿了顿,垂下眼慢慢地笑了笑,随后忽然松开了抓住她腰肢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哥哥一起给姐姐暖床呢。”

说罢,便转身退回宫少宸的怀里。

楚瑜顿了顿,慢慢地收回了手,无声地轻叹了一声。

……

且说这一头绣坊内,金姑姑静静地坐着,面色冷然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影。

为首的年大管事以头叩地,额头上已经一片淤青,甚至破了皮见了血色殷红,她颤声道:“属下,知罪。”

“你罪在何处?”金姑姑淡淡地开口。

☆、第八十章 醉猫

“属下不该擅自妄为,自以为是,对楚姑娘的话置若罔闻,如今犯下这等不可挽回的大错来。”年大管事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脸的黯然悔恨。

金姑姑执着茶盏轻品了一口,目光甚至未曾在她身上停一下,只淡淡地看向刚刚进门的金曜:“说一说咱们损失如何。”

金曜神色阴冷,抱拳道:“咱们的人和官府水龙队的人都发现那火极难扑灭,火曜查验之后,发现是一种称为鬼火冷的特殊鲛人油所燃,此油常用于诸侯大墓,可千年不灭,所以烧了咱们三间绣房之后,才被火曜以调制的药水制住了火势,御贡绣品无事。”

七曜星君各所长,金曜是武卫之长,武功仅次于琴笙,水曜擅长毒理和药物,火曜为武卫次长却最善机关巧技,所幸这一次因为大部分重要之人都下山,所以他不必再镇守琴学,这才来得及出手阻止了火势蔓延。

金姑姑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森然精光:“咱们绣坊初建时,三爷就为了周全着火曜专以特制砖瓦砌屋,寻常火焰出不得屋,每间大屋边也设有水井和激桶房,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今儿竟然一烧就是三间!”

跪着满地的管事们听闻绣坊只烧了三间,御贡绣品无事,却并没有任何喜色,只愈发蜷缩了身子,忍不住发起抖来。

也许这样的损失对于其他绣坊已经算是小损失了,但是对于琴家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属下……知罪,请大娘子降罪。”年大管事面如死灰地噗通又狠狠地叩了三下头,额上鲜血和泪水流了满面。

金大姑姑搁下茶盏,轻咳了一声,她身边的红袖立刻示意其余管事起身,都跟着退了出去。

待大门关上之后,金姑姑方才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女子:“年管事,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老人儿了,这些年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于此而言,你是有功之人,我只革去你大管事的职位,但是这些年你在这大管事的位置上大约是忘了一件事……。”

年大管事沉默着,身子缩了缩。

“你还是三爷从曜司放出去的人,曜司中人最忌阳奉阴违,哪怕我们金字辈的都从不例外,你该明白怎么做了。”金大姑姑淡漠地说完,搁下了手里的茶盏。

年大管事闭了闭眼,落下一行悔恨的泪水,慢慢地伏下身子,以头触手背:“徒儿,敬遵师嘱,这就交代了手上的事情给副管事,然后自回乾坤院,去刑堂见土曜星君。”

“嗯,你且去下去罢。”金大姑姑似有些疲倦地摆了摆了手。

年大管事爬起来,垂首以袖掩面而去。

房间大门再次关上,金曜转脸看向金大姑姑,沉声道:“金姑姑,柳二娘怎么处置,其父其兄听说三日前就已经失踪。”

“她不过是别人手里最不重要的弃子罢了,至于她的父兄大概也都没了,于她而言湘南柳家的败落和父兄之死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何况她在琴家还无子,就让她继续在琴家内院呆着罢。”金姑姑轻哼了一声。

语毕,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给琴老三重新选几个女人。”

而一个十数年无子,无父兄母家帮衬的女人迟早会在这深宅大院里彻底被折磨得形销骨锁。

柳二当初在琴老三那里有多嚣张,以后就会多凄惨。

金姑姑说话间神色淡然寻常,仿佛一个下人插手老爷们的事情再理所当然不过,却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