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姑?”楚瑜一愣,转头看向站在门口,便见着金姑姑款步而入,身后竟还跟着不少江南绣坊的行主。
金姑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对着楚瑜几不可见地微微颔首。
楚瑜顿了顿,虽不知道金姑姑要做什么打算,但此刻见众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偏生吴老儿三人却死都不肯起身。
她也只好点点头,无奈地道:“老丈,你且起来就是,我答应你就是了。”
吴老儿瞬间大喜过望,连着封逸年轻斯文的俊颜上也闪过一丝喜色,他们立刻又拖着那小娃娃对着楚瑜“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
“从此您就是天工绣坊的主人了,见过大小姐!”
随后,他们方才互相搀扶着起了身。
而楚瑜也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吴老儿手里的《天工织造》一书,同时道:“我如今接过天工绣坊,也只是暂时的,日后待小家伙长大,这织造技法我会教授于他。”
她并不想莫名其妙地占这么个大便宜,因为她从来都明白——便宜可不是好占的。
如今看着江南各大绣坊行主投落在她身上那些嫉恨、羡慕、贪婪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手里这本宝贝着实烫手。
连着她自己如今估计要么是他人眼里的钉子,要么就是一块美味肥肉。
好在,她如今顶着琴三爷的姨小姐的身份,这些人是决计不敢像对吴老儿那样对她的。
何况她也没有吴老儿他们那般好欺负。
楚瑜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绣坊行主,硬是将他们的目光逼得游移散开。
金姑姑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柔荑,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淡淡地一笑:“诸位,天工织染这等绝技已经不现世几十年,今日得以再见天日,也是我行内盛事,今晚便在我琴家绣坊内席开二十台,以为庆贺,不知诸位可愿光临?”
此言一出,绣坊行主们互看一眼,随后皆笑了起来,对着楚瑜一片庆贺恭维之声。
“自然是要光临的,楚小姐蕙质兰心,还有谁比她更合适拥有天工织染呢?”
“正是,正是,楚小姐这等天仙织女一般的人物,着实让我等钦佩,定要为好好庆贺!”
“恭喜楚小姐得此宝物。”
“恭喜恭喜。”
楚瑜见着他们那灿烂笑容,仿佛是真心为自己庆贺,着实忍不住赞一句果然商场上人人一张好面皮儿!
真真是个人人虚言含妄语,舌缠巧莲花。
好在她也常在市井里打混,混出一张乖巧面皮,伶俐嘴儿。
一番太极打下来,倒是也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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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楼
“金姑姑,我并不想要那本《天工织染》,我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琴家姨小姐!”楚瑜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红袖给她梳头装扮,但实在憋不住地转头对着金姑姑道
金姑姑淡淡地颔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一门绝技若是在寻常人身上,自然非福是祸,但是你如今已经是曜司之人,更无人敢打琴家的主意,既然吴老儿给你,你拿着便是了。”
楚瑜迟疑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妥:“可是我……。”
“曜司绝不会亏待对自己门徒,我们也绝不会向你索取《天工织染》,琴家有没有这门绝技都无关紧要,这是你自己赢得的奖赏。”金姑姑微微一笑,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一只精致的紫水晶簪花子在楚瑜发鬓边比了比。
今晚算是楚瑜的第一次贺宴,自然要隆重些。
楚瑜被金姑姑一眼看穿心思,不禁有干笑了两声:“呵呵……。”
没错,她是怀疑曜司是打算利用她得到《天工织染》的绝技,否则怎么会忽然在那个关头出现,却忘了琴家有没有这门绝技,都已经是天下首富,掌管着朝堂的江南织造,官造大权的拥有者。
这所有织造行趋之若鹜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这玩意儿多一份增彩,少一分也并不减色。
……*……*……*……
楚瑜待得打扮完毕,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不禁一愣,晃了晃头上的珠玉琳琅:“这是不是有些太过隆重了些,红袖姐姐的手艺可真好。”
她不得不赞一声红袖那妆点的手艺快赶上易容术了。
连她那还红肿带伤的嘴唇都在她一双巧手下显得只是丰腴了些,衬着她这一身华服,倒是相得益彰,别有一份韵致。
红袖颇有些骄傲地笑道:“我是善易容之术,但小姐可别贪嘴,你这嘴儿看着是好了,但若碰了口味重的东西,只怕要疼得紧。”
楚瑜立刻捂住嘴,深以为然地点头:“明白。”
金姑姑则是满意地拉着她转了一个圈:“这才是咱们琴家的大小姐当有的模样。”
楚瑜放下手,淡淡地道:“姑姑,我哪里是什么琴家大小姐。”
她并不会忘记自己从何处而来,更不会别人一捧就不知天高地厚。
金姑姑看了她一眼,却微微一笑:“如今你在曜司里位同七曜星君,便是真正的琴家小姐也不比你体面。”
楚瑜一愣,总觉得这话还真是……
曜司怎么着也只是个隶属于三爷手下的机构,怎么如今看来竟似临驾于主家之上了?
她还没琢磨透,红袖便扶了扶她的发髻,含笑道:“只怕今日出去以后,要给小姐你提亲的人更多了,你是不知道这这两日里有多少人攀扯着金姑姑问小姐你的八字和婚配之事呢。”
楚瑜闻言,心头一惊,如今虽说民风开放,嫁娶之事自由了许多,但总也难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她怎么都算是曜司的人,受着金姑姑他们辖制,他们不会将她的婚事作为一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