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2 / 2)

楚瑜一愣:“白白……。”

琴笙怔怔然然地看了她一眼,琥珀眸里幽光迷离,竟似有难掩的受伤之神色。

她忽心中一软,便要伸手拉他,却见琴笙身形微退,轻飘飘地避过她的手,他转身径自离开,一身疏离淡漠。

楚瑜看着那修白的熟悉背影,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心中一紧。

金曜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他讥诮地睨着楚瑜:“不是说视主上如亲人么,平日里说得这般好听,原来为了一个将你玩弄在手心的男人,竟这般不分是非。”

楚瑜原本一颗心如浸泡在冷水里,又是冷又是热,正是最难过的时候,陡见金曜说话,她捏了拳头,紧紧地盯着金曜,眼里的怒火和冷意,让金曜抿了抿嘴唇:“怎么,还说不得?”

楚瑜冷笑:“送你一句话,这个世上的事,其实多可用两种方法来处置——关吾屁事,和干卿屁事,而我的事情,正好干卿屁事,你的想法于我而言,又关吾屁事?”

说罢,她一转身,拂袖而去,不再搭理金曜。

金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桃花眼里闪过复杂神色,随后轻笑了笑,笑容有点轻蔑,却又不知在蔑视谁。

……

长风幽幽,夜色靡靡。

暗夜林间素白轻影,宽袖间凉风浮轻羽,月光下那修白人影翩然如月神,似真非真。

金曜静静地在树下扶剑跨立,以守护的姿态,静静地凝望着那轻白素影。

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站姿标准的近乎军姿。

树上出尘人影,忽然淡淡地开口:“金曜,你可中意过什么人,钟情一人,是什么感觉?”

金曜一愣,垂下桃花目,沉默了一会,方才道:“属下……未曾中意过什么人,故,不能答主上之疑,只是……。”

“只是什么?”修白轻影问。

“只是常听诗云——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相处闲愁,若是惦念着什么人,心中大概会有愁绪难解,不明何以惦念,若不可求,不可触及,唯愿于其身后守护,不触不伤。”金曜嗓音有些微微喑,似有些走神。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忽而落在他面前,距离极近,琴笙那张月神般空灵出尘的容颜,因着他一双在暗处显出诡魅金色的眸子而蒙上一层亦正亦邪的魅色。

他眯起金眸,眼睛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金曜:“若是依你所言,在本尊身边时间最长久的人,是你,你可钟情本尊?”

金曜瞬间呆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主……主上?”

“啊~!”一声闷哼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不一会,草丛里冒出一张艳丽到略显刻薄的面容,水曜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地拢了拢衣襟,干笑两声:“哎呀,今儿天气可真好,这月光不错,属……属下趁着值夜顺便晒晒……。”

但不一会悉悉索索之声响起,霍二娘从他旁边钻了出来,也拢了拢衣襟,盖住自己丰满的大胸部,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看天空:“月光还有什么好晒的,心肝儿你要晒个啥,你这身小嫩肉够白了?”

水曜:“……。”

金曜:“……。”

琴笙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让土曜记一笔,刑司空得很。”

金曜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

……

水曜呆若木鸡,随后捂脸,恨声道:“呜呜呜……被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害死了,我都说了我在值夜,让你滚,你飞!”

霍二娘瞅着,立刻抬手就要去抱他:“哎呀,心肝儿,你且放心,我替你领罚去!”

“你替,你是什么东西,你能替?”金曜此刻心情非常不好,额上青筋暴露冷笑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开。

霍二娘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看着金曜呔笑一声:“呵呵,你还真是……分明就是欲求不满,恼火个啥子?”

金曜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扶住了树,咬牙切齿地对着水曜怒道:“带着这条母狼滚!”

……

这才真是一夜无眠,处处闲愁。

……*……*……

且说楚瑜这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一夜没睡好,天快亮的时分才慢慢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雨之夜,闷雷阵阵,但这一次,却变成了她自己一个人踉跄地在雨中前行,一路迷茫,一路却寻不见一个人影。

那黑暗崎岖的山路仿佛永无尽头。

那黑暗的雨中,似有人在唤她,她循声而去,却见闪电幽光过处,照见修长人影,分明是一张熟悉的丹凤眼,通身贵气的贵公子面容,正盈盈看着她轻笑。

她却一脚踏空,竟自高处陡然跌下,慌乱中,她双手乱舞,却叫了琴笙的名字。

“白白——!”

不想,她才伸手乱抓,竟抓住了一方白衣,缓住了落势,她惊喜交加,抬头看向抱住自己琴笙的温柔容颜,却见他忽然又松了手,轻笑:“小姑姑,你要去他身边么,你不要我了,你骗了我。”

“我没有——!”

她梭然尖叫一声,陡然坐起,一头细碎的汗。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瑜揉了揉眉心,这才发现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她喘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穿好了衣衫去开门,正见着封逸端着早点站在门口,她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这么一大早的就来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