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眼,只觉得外头光线亮得不像清晨,一手扶住头,一手撑着自己有些虚软的身子坐了起来:“瑟瑟、三娘,什么时辰了……。”
她怎么觉得那么累?嗓子也有些干痛,莫不是感染风寒了?
“喝点热水罢?”一只玉骨手忽然递了一杯热茶到她唇边。
楚瑜正口渴,抬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有些疑惑地嘀咕:“三爷……不用去处理奏报么?”
琴笙不像她喜欢睡懒觉,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生活也很规律的人,早晨到了这个时辰,他一般都不会还在房间里。
“不用,慢点喝,别呛了。”琴笙温声道,抬手优雅地替她擦了擦唇角。
楚瑜一热茶下肚子去,整个人都舒坦了点,也清醒了起来,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她忽然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琴!笙!”
“小姑姑。”琴笙看着她,微微一笑。
楚瑜一听他又这么唤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他那温柔的笑容里意味深长中又带着恶劣的餍足,心底火气蹭地就飙了上来,随后羞红了脸儿抬手就朝他俊脸一圈捶了过去:“住口,你这个变态,不准这么唤我!”
但是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落进了琴笙的玉骨手里,连着她自己也被他抱了起来放在他膝头,琴笙声音温柔似水:“仔细些,你昨日太兴奋,腰腿的经脉都有些劳损,不过修养几日就好了。”
“你才兴奋,你全家都兴奋!”楚瑜试图挣扎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昨儿简直……羞耻!羞耻!
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变态,居然这么对她!
但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累得不行,整个人僵得跟被菜刀拍过的鱼儿一般,根本挣脱不了琴笙的怀抱,只好靠在他怀里,恶狠狠地拿大眼睛瞪他,声音沙哑地放狠话:“你爽了罢……等着,下次我定让你试试清凉红花油烤鸡的味道!”
琴笙挑眉:“清凉红花油烤鸡,那是什么?”
听着不像什么好话,者清凉红花油,似某种常见的跌打药油罢。
楚瑜冷笑一声:“也是青楼里的招数。”
包君爽翻天,然后缩阳三千丈!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气哼哼的样子,便温淡地轻叹了一声,抬手按上她的细腰:“我这是心疼你,能一气呵成出来的工序越多,你遭的罪越少。”
“哼。”楚瑜冷嗤一声,实在懒得理他了,转过脸去不搭理他。
这人就是假公济私的高手。
昨天她越求他,他越兴奋地恣意妄为,以为她没有看见他的鬼畜样儿么?
楚瑜打定主意不理他。
琴笙也不以为忤,只一边温柔地替她揉按筋脉,一边慢条斯理地:“是了,我昨日听说你先送了苏家定远老夫人回府是么?”
楚瑜不说话。
琴笙微微一笑,手指穿过她衣袍往下去。
楚瑜抬手捏住他的手腕,羞窘地瞪他:“你要干嘛,还没有折腾够?”
琴笙一脸淡定:“我以为你不打算聊天,就换点儿别的有趣的事儿做一做。”
楚瑜和他大眼瞪小眼,到底败下阵来,没好气地道:“你哪里学来如此——无耻厚脸皮。”
琴笙却凑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吐气如兰地轻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姑姑。”
楚瑜敏感地一颤,咬着唇:“滚——不准再这么叫我!”
但是她到底是要与他说这件事儿的。
楚瑜抬手爬了爬自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还是把昨日的情形和自己的猜疑推测说了一遍。
“我想大约定远老夫人对我的身世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这般表现古怪。”楚瑜下了个结语。
琴笙静静地听完之后,神色波澜不惊:“小鱼对你自己的身世有兴趣么,可打算寻回爹娘亲人?”
楚瑜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没所谓。”
琴笙见她答得干脆,眼里闪过一丝怔然异样:“哦?”
楚瑜见他望着自己,知道他有所怀疑,便也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我被捡回来之前的记忆都没了,老胡说我身上的衣衫料子很差,手上还有干活的老茧,感觉像是贫苦人家,而苏家老夫人那等身份认识的人想来也非寻常人家,也就是说我一定是很早就不在爹娘身边养大,而我被捡回来之后,也是老胡一家照顾我,所以寻不寻爹娘,我无所谓。”
且不说她原本就是魂灵穿越而来,只说这原身没爹没娘的也已经长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寻根?
就像她前生也是个孤儿,幼年越是艰难的时候,越是想要爹妈,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越大,便渐渐地看淡了一切。
这世上总有人没有父母缘的。
在最需要的时候,有些人不在身边,那么过了那些时候,大约也就不再需要那些人再出现了。
何况照着苏家老夫人的意思,她娘早死了,爹不详。
琴笙看着楚瑜的模样,他知她一贯是那等看起来炽烈活泼的人,心性却是凉薄的,只没想到她凉薄到对自己的身世也没有任何兴趣。
但不能否认,他是非常满意这个答案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略复杂的幽光,却温柔地道:“那就不必理会了,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不让无关的人打扰你我。”
楚瑜点点头,懒洋洋地偎进他怀里:“还有,那个牡丹御史陆锦年,我想着她是个麻烦的人物,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了个法子让她没有时间掺和我们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琴笙与她说了和苏千城事情的原委,苏千城对他无意。但她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这个苏千城,也许会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