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抬手慢慢地擦掉唇角的最后一滴血,露出一个恣意桀骜又冰冷的笑来,提着两把长刀,毫不留恋地再次掠进了黑暗的烟尘之中。
有惨叫与闷哼声再起。
“金……。”她踉跄着上前一步,看着那一片烟尘,最终一转头,咬牙奔波走过去小心地抱起被金曜外袍子包裹着的小妞妞,向地道深处飞掠而去。
秦不忘立刻背起了萨娘,跟随而上。
只是没有走两步,忽然听得“轰隆!”一声炸响,地动山摇一般,人都站不住。
楚瑜身形一僵,梭然站住了脚步:“金——曜!”
秦不忘也僵住了,回头看去,却只见远处一阵烟雾弥散:“首领!”
但,片刻之后,忽然有喑哑清幽的小调飘来。
“这夜星河如晦,谁为我引路捧灯一盏,方悟今生缘尽,侬唱一个不舍,不舍,是谁当断不断,酿得一坛苦酒做相思断心肠,……。”
楚瑜眼泪忽然盈了眶,颤抖着抱紧了怀里的小丫头。
“他还活着!”秦不忘下意识地转身。
楚瑜却一把拉住他,指尖几乎掐进他胳膊里,只闭了眼,声嘶力竭:“走啊,我们不能回头!”
说罢,她松了秦不忘的胳膊,提气抱紧了小妞妞,竭尽全力地飞奔而去。
那人在用歌声送他们。
昏暗的甬道里,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的漫长。
漫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只有幽幽的歌声在杂乱的杀戮声里慢慢地缭绕,然后消散无踪影,一切归于寂静。
“这夜江湖雨寂寂……侬只管去,奈何桥上一去不回头,莫回头……人间烟火艳。”
“奈何桥上一去不回头,莫回头……。”
……
不知奔驰了多久,前面的光,渐渐明亮。
有军容肃整的大军,一身黑衣俊朗的将军从马上翻身而下,诧异地看着她:“县主!?”
楚瑜面无表情地微微眯了眼,抬头看着天空,一抹夕阳渐落,天边残辉殷红如血。
人间,烟火艳。
……
两日后,夜。
……
楚瑜看着面前的地图,静静地负手而立。
身后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来。
她看过去,常圣黛一身黑袍,神色深沉地捧着一个盒子:“这是有人送到营房门口来的,指定要交给你。”
楚瑜看着那硕大而华丽的黑檀木盒子,睫羽微微颤了微,半晌,伸手去接。
常圣黛却没有松手,目光复杂:“小鱼……。”
楚瑜抬起眸子,看她,轻声道:“松手,圣黛。”
常圣黛看着她,慢慢地松开了手。
楚瑜接过了手中的黑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一行字——“小姐姐亲启,小司敬上”。
她捏紧了盒子,随后慢地一点点地打开。
里面锦缎华丽,安静地放着——金曜的头颅。
他清冷俊美的容颜安静似同睡着,只桃花眼静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孔上烙印下温柔的阴影,是唇角微微翘起,依然是熟悉的轻蔑讥诮的笑容。
楚瑜双臂慢慢地颤抖,却依然稳稳地楼住那盒子,直挺挺地站着,把自己站成了一把笔直的剑。
不知站了多久,她闭了猩红到狰狞的眸,随后慢慢地低头,极轻、极缓地吻在他苍白的薄唇上,轻声道:“这债,我今生还。”
一滴水珠轻轻落在了檀木盒子上。
凉风轻轻掠过,一盏青灯熄灭,余烟袅袅。
……
人间,烟火尽。
……
一个时辰之后,她提着长剑,转身走出了营帐,冰冷的眸子里毫无泪光,只暗光幽晦森然。
营帐外,黑衣铁骑,刀枪齐备,甲胄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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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改了太久,总算捣腾完了,不如此,不能尽笔墨。
他像谁呢?嗯,大家可以听听五色石楠叶的《风流年间》,很早我就想过,写一个白玉堂式的人物,虽然不得全部,却也算得五分样子了罢,这首歌也合适金曜,是听着它,送完金曜走最后这一程的,记得有空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