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被人下黑手都是很糟糕的事情,何况是在不见天日的监狱?虽说亓官修亓官保都说要帮忙吧,但现下皇帝在气头上,亓官修的判断是缓几天才说为宜,亓官保大抵也是如此。
可刚刚过一天,亓官仪就已经这样了,再多等几天……还有命在吗!
司妍趴在那儿打蔫,自己冲去皇帝面前认罪的念头涌上来又按住、涌上来又按住,循环往复无数次之后,她可算换了个想法:“我能劫狱吗……”
“……哈?!”刚从亓官修桌上挑了碟点心的云离要端给她的云离被她吓一跳,“那是诏狱,你清醒点!”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不靠谱,皱着眉头将脸埋在臂弯里:“随口一说……可再这么等下去真的不行!不死也残啊!”
端坐案前读书的亓官修睃了她一眼:“其实劫狱也行。”
云离手一抖差点把点心扔出去:“……?!”
“我联系几位大侠不是难事,问题在于一旦劫狱,七弟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回京了。”亓官修放下书看向她,“七弟现在是一时失误放走了童蕊,但如果再闹一出劫狱,你看像不像通敌卖国?”
……是挺像的。
司妍泄气,长长一叹。还没叹完,门外一声见鬼了一般的疾呼:“殿下!!!”
冲进来的小厮惊慌得很明显,在门槛处一跘,惨叫着摔倒。
他爬起来,两管鼻血延长下来,亓官修云离司妍:“……”
但那小厮甚至没顾上擦,抽了下鼻子就继续道:“诏诏诏……诏狱那边出事了!”
亓官修眉心一跳:“出什么事了?”
小厮:“有、有人劫狱……”
司妍:“Σ( ° △°)谁?!”
小厮的两管鼻血又流下来:“九殿下!”
三人同时呆滞,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第93章 雅诗兰黛凝彩纤长睫毛膏
诏狱里,一道栅栏隔开两间牢房,两边各关着一个皇子。
亓官仪坐在靠墙的那面遥遥蹙眉睇着亓官保,亓官保则坐在中间的栅栏前,神色坦荡地回看过去:“七哥。”
亓官仪静了一会儿:“你这是哪出?”
“我这是……”亓官保的目光在地上划了一圈,“劫狱啊。”
“嗤。”亓官仪轻笑,“带二十个人就敢劫诏狱,我怎么就不信你傻到这份儿上呢?”
“嘿……”亓官保见被识破,笑得有点窘迫。亓官仪将视线从他面上挪开,看向铁窗道:“行了,你要是还把我当你七哥看就坦诚点。说说吧,把我扔进牢里又把自己也弄进来,你到底图什么?”
“……七哥?!”亓官保悚然,他错愕地打量了亓官仪一番,“你知道……”
亓官仪冷笑了一声:“我从狱卒说你四处打点、还让阿妍来见我时就知道。你若真担心我又能打点,大可自己来看我,可你始终不路面。”
他说着,目光挪回来,投回亓官保面上,语中没什么愤怒,只是不咸不淡的:“直说吧,你到底图什么?”
“我没想让你进诏狱!”亓官保脱口而出,亓官仪挑眉未言。
“是真的!”亓官保有些急,“是我母妃……我母妃想让我娶阿妍,她、她怕我抢不过你,所以就……”他边说面色边发了白,又争辩说,“但我真不知道她会让狱卒下那种黑手,我是听阿妍说了才知道的!”
“……阿妍知道了?”亓官仪神情一滞,眼里的慌乱缓了许久才淡去,口吻仍有些懊恼,“竟还是让她看出来了……她必是更要着急了。”
“是的,她急坏了。”亓官保闷闷地道,又说,“所以我进来了,我能让他们不再动你,母妃也顾不上再设计什么。七哥你信我,我是当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所、所以……有什么苦我跟你一起担着!算我谢罪!”
“……”亓官仪不知道怎么评价他的这个计划,只能试着通过他的辩白理解他的心思。
静了好半天后,他才应出一声“嗯”,紧接着又续了句“多谢”。
然后又静了一阵,亓官保磨了磨牙,嘴里嘟囔:“但说实在的,我心里不服。要搁平常我是比不过你,可现下你都这样了,阿妍也知道我也喜欢她,可她看见我就是只想着求我帮你……我就这么让她看不上吗?”
亓官仪听罢抬了抬眼,克制不住的笑意忽地在眼中弥漫开。
他强自屏住,强做平静地看向一旁的砖墙,心里却还是想笑。
他想起那天进城前,司妍哭得妆都花了,瞪着眼跟他说:“我可不是人尽可夫的人!”
“人尽可夫”这词都用上了,她是多怕他真把她托付给别人然后安心在牢里度过余生或者直接赴死?
亓官仪为她这话暗笑过好几回,之后又思量过好几次——是不是他让她感觉他顾及的大事太多,因而她会担心他并不那么在意她?
“九弟。”亓官仪深吸了口气,又长喟出来。
亓官保正觉有些憋屈,被他一喊又有些紧张。他看过去,亓官仪的目光也迎过来:“对不住,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让你。我很庆幸司妍这样看中我,我会尽全力拼到底的。”
宫中,司妍在听闻亓官保劫狱的事后突然被贵妃叫了进来,心虚得魂都飞了。
就算有亓官修陪她同来,她也还是心虚。
——亓官保劫狱是为亓官仪,亓官仪入狱是因童蕊跑了,童蕊跑了是因为她。贵妃娘娘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了?如果知道了,她是不是死定了?
司妍心里一直在打鼓,她和亓官修一起在侧殿品着茶等贵妃,在余光瞥见贵妃进殿的刹那,她差点把茶水扣自己一脸!
亓官修光看她的反应也知道是谁来了,站起身一揖:“贵妃娘娘。”
“你也来了,坐吧。”贵妃颔首,满面的愁容用再厚的粉底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