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样子,卢娇月不免就有些担心,也顾不得自己又被他占便宜了,急道:“方才我用的那些也只是土办法,治标不治本,若不然你还是让人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韩进摇了摇头,“没事,估计这两日就能好,我有感觉。”
“真的没事?”
韩进点点头,“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那你记得被子不要盖太厚,房间里可以放炭盆,但要注意通风。若是温度又上来了,要用酒擦身降温。对了,还有药要按时喝,多喝一些温水,饭要记得吃,吃得清淡些。”卢娇月絮絮叨叨说着。
韩进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直点头。
“那我走了。”卢娇月站了起来。
韩进依依不舍望了她一眼,“我让胡三送你,这连着下了几天的雪,恐怕路上不好走。”
卢娇月没有拒绝,嗯了一声。
等卢广智上完茅房回来后,让他去找不知道跑哪儿去的胡三,韩进跟胡三交代了一声,他便去牵车了。之后卢娇月和卢广智坐上马车,回到了大溪村。
下车的时候,卢娇月对胡三福了福,道了一声谢。直到此时,胡三才看清老大喜欢的姑娘的样子。
人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也懂礼。胡三打心底为老大高兴,一时忘形道:“嫂子,就别谢了,这是咱应该做的。”
卢娇月的脸顿时爆红,可又不好出声斥责,只能对他匆匆一点头,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连卢广智都忘记叫上了。
胡三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搔了搔头。
卢广智也有些反应无能,对胡三道:“三叔,我也走了啊。”
这究竟是个什么辈分?
他叫卢广智的姐姐嫂子,卢广智叫他三叔,这姐弟俩又叫老大叔,梅庄毅是老大过命的兄弟,却打算娶人家外甥女,到时候这辈分到底怎么论?
胡三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索性也不想了,将这个问题丢给老大去头疼去。
回到家后,梅氏并未起疑女儿怎么出去这么久,卢娇月才放下心来。
冬天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少,再加上天气寒冷,大家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平日里乔氏闲暇的时候,总喜欢走东家串西家找人说话,这天太冷她也不到处走了,就来二房这边找梅氏聊天。
其实她来二房,也不光是因为二房柴火足,总将屋子里烧得很暖和,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给二房转播上房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顺便嘲笑一下胡氏。她历来厌恶胡氏,又觉得梅氏应该是跟自己统一战线,一个人幸灾乐祸多无聊啊,两个人一起才更爽快。
原来二房这边虽说情给赵家宽限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底这寒冬天气,一时半会儿地也卖不出去,卢桂芳为了筹钱很是头疼。
其实卢桂芳并不愿意卖房子卖地筹钱,要知道房子卖了,就没地方住了,地卖了,以后连生计都没了。卢桂芳左思右想,打算借银子凑钱还债。她几个儿媳妇都被她撵回娘家了,让她们回家借钱,另外赵家这边的亲戚也被借了个遍。
这中间有人借,也有人不借,总而言之赵家那边最近很热闹。
尤其赵家三儿媳妇的娘家,也不是个善茬,卢桂芳拿捏儿媳妇让其回家借钱,搁人家亲家眼里,这就是不要脸,欺人太甚。人家当天就带着人闹去了赵家洼,一时间赵家的名声在赵家洼跌落谷底。
大家都是一个姓的,家家都攀着亲,赵家人四处借钱,不免就借到自家头上,所以大家更加厌恶赵家人了,赵家人如今走在村子里,几乎成了众人皆避的角色。
按下不提,乔氏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卢桂芳又回娘家来了。
这次她回来是找娘家人借钱的,首当其冲就是卢老汉两口子,只可惜如今老两口不管银子,不免就落到大房身上。
胡氏这个人,你别看她平日里看谁都笑眯眯的,可谁要是想从她荷包里捞银子,那得相当有本事才行。
胡氏的道行深,卢桂芳的手段也不差。
这两日,两人撕上了,上房那边最近很是热闹,乔氏没少在一旁看戏。
“二嫂,我看你家也得准备准备,保不齐大姑子还要来你家。一百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乔氏提醒道。
梅氏一愣,道:“咱家可没钱借她。”
“你知道你家是没钱,可人家不知道啊,还不是能收刮一些是一些。还有,义小子不是没成亲吗,小心她打上义小子成亲银子的主意。”
二房答应给裴家的聘礼是九两九,这事卢家上下都知道。这突然两家不做亲了,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大家虽不知道,但既然没成亲,银子肯定还在。他们可不知道二房没找裴家要回聘礼这事,包括乔氏也不知道,若不然她也不会来跟梅氏提这个醒儿。
梅氏苦笑:“他三婶,咱家现在是真没钱,银子都给裴家做聘礼了,咱家毁的亲,所以拿聘礼银子也没要回来。”
乔氏一脸讶然:“你不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都忘记问问你,咋义小子就和裴家那姑娘掰了,外面人总说你家坑人,都定亲一年多了,突然不要人家姑娘。可我知道二嫂二哥不是这种人,这到底中间出啥事了?怎么聘礼也没要回来,是不是裴家人故意赖着不给?咱们如今虽分家了,可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出头,你们可别忘了叫老三一起,人多总是好点。”
乔氏这人虽说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不得不说她是非常会说话,也会做人的,卢广义出了毁亲的事,连卢老汉都上门问了几句,偏偏三房人没来。虽未免显得有些人情淡薄了些,但这种令人尴尬的事不追根究底,反而给当事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再配上今日这话,让梅氏听了心里极为舒服。
所以梅氏也没打算瞒她,将裴家闹得那一出一出的说了出来,又道:“这些事不论是非对错,那裴家的丫头也是可怜,所以咱家也就没有打算讨回那些聘礼。一来毁亲的是咱们这边,二来那孩子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又出了这事,有些银钱傍身,将来总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乔氏一拍巴掌,“二哥二嫂真是仁义,我就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就毁亲。其实二嫂你也别嫌弃我多嘴,当初义小子和那裴家丫头定亲的时候,我就有些不赞同。咱义小子本来是救人做好事的,怎么就将自己赔了进去,尤其那裴家丫头也不是多么出众的人才,咱们义小子配了她,真是有些屈了。”
也别说,这确实是事实。卢广义相貌堂堂,人勤快也能干,当初暗里喜欢他的姑娘可不少。突然出了那样一档子事,卢广义和被他救起来的姑娘定了亲,当初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村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暗自伤心。
梅氏苦笑道:“也是咱家当初想差了,将婚事定得急了些,若是再看看,大抵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不过事情总归是过去了,虽说折了些银子进去,到底也算是买了个心安。”
乔氏的脸色变化莫测,犹豫了一下,才道:“二嫂,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这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和义小子讲,我也是听人说的,裴家那边给那裴贵娥找了门亲事,不过这对象可不是什么好对象。”见梅氏露出疑惑的眼神,她神秘兮兮地道:“据说是个鳏夫,前面还有两个娃儿,这一嫁过去就成人家后娘了。”
梅氏有些发愣,“有那些聘礼在,怎么也不至于找这样一个人吧。”
乔氏撇了撇嘴,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所以我说二嫂你是自己做事坦荡,才把别人都往好处想。那裴家可是有两个儿子,你觉得那些东西能落多少在那裴家丫头手里?我可是听说了,那鳏夫可是给了五两银子做聘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