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桂丫便告辞了。

出了卢娇月的屋门,刚好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卢广义,桂丫脸僵了一下,低下头匆匆走了。

卢广义面色顿时暗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卢娇月看到这一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码头上,韩进、梅庄毅正和齐春尚以及李从发辞别。

“齐老哥、李老哥就此别过。”

“能在一起经历这么多,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别客气,直接来宏发商行和景顺商行找我们。”

“韩老弟、梅老弟,也别忘了我老李,咱们顺风镖局就在城北普济巷,去了一问就知道了。”

“嘿,我说你们矫情不矫情,都在一个县里,还怕以后没见面的机会?”梅庄毅在一旁道。

被他这么一打趣,几人俱都讪讪然。

齐春尚道:“好了,咱们就不多说了,以后有机会在一起喝酒,我和老李还得去应付那些人。”

正说着,就见船上又下来一群人。

这些人个个如丧考妣,面色阴沉,仿佛死了娘似的。一见着齐春尚两人站在这边,就涌了上来。

提起这个,那就要说到之前。

韩进等人侥幸逃脱,因想着和另外三条船失去联络,便将船就近停在附近的一处码头上。原想着再等两日,若是还是不见人,就不等了。最后一日的时候,那些人驾着一艘船宛如丧家之犬也似,也来到这处码头。

刀老大果然如他们所预料,去劫了另外三艘船。不过这次有些稀奇,竟然没伤人命,只是将货劫了,将这些人赶到一条船上,就把他们放走了。

这处码头是附近仅有的一处码头,船上没吃没喝,这些人又急着报官抓那群水匪,寄望还能追回自己的货,自然也来到这处。而韩进等人就是想到这里,才会在这里等他们。

两方人一会和,顿时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怀疑之人众多。为什么自己被劫了,而齐春尚所在的这条船却没事,要知道当初可是四条船一起走的。尤其齐春尚和李从发又是牵头之人,顿时变成了众矢之的。

第80章

==第八十章==

齐春尚并不意外这种情况,当初侥幸逃脱之后,他就想到了这茬。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的货都被劫了,就剩他们这一船没事。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会怀疑。可再怎么样也比自己被劫还丧命的情况好,谁叫他们当初是牵头人呢,齐春尚和李从发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人。

不过他们并没有据实以告,而是说起了一场大雾,自己所在的这条船便和其他船失去了联系,对于遇见水匪之事,却是提也没敢提。

当初在船上的时候,齐春尚一众人就商量好了,遇见水匪侥幸逃脱的事,打死不能再提,全当它是没发生过,让一切烟消云散。若真是据实以告,屎盆子可就真扣在自己身上揭不下来了。人家就会问,为什么水匪竟会放了你们,难道你们和水匪有什么关系?

水匪可是朝廷严令围剿的,这些人只要被抓,掉脑袋都是轻的,旁人是沾都不能沾,若不然就会被一罪论之。谁都不傻,自然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

而被水匪劫了的这些人,心里自然是不信,可不信也没办法,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能说明齐春尚等人与水匪有关系。

尤其自打他们上了岸,齐春尚等人忙里忙外,又是忙着帮忙安顿,又是帮忙去官府报官。见此,这些人也不好意思再攀扯什么,只能怨自己倒霉。而齐春尚和李从发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又提出这次他们的货运回去后,会分给其他人一些,暂时可以赊欠,以后再结账,按本钱给,这些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齐春尚等人本想着去报官,恐怕少不了一顿盘问,哪知当地官府问都没问细节,只是说他们命好。要知道被水匪劫船的过往商船不少,极少能囫囵个回来的。失了货物是小,有的直接被沉了江,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而他们当地官府没少出动官兵去围剿,可惜许多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些水匪是剿了生,生了剿,就像是那荒地里的野草,烧都烧不干净。

提到这个,就要说到当政者昏庸无能了。

当今圣上痴迷修道,朝政被佞臣把持,以至于民不聊生。北方等地还好,本就贫瘠,自然没多少油水可刮,可南方等地不一样,作为纳税重地,屡屡被以各种名目征收苛捐杂税。

南方确实比其他处富裕,但与全天下所有地方一样,也分有钱和没钱的。那些有钱有权的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可有许多老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日子也不在少数,也因此南方各地屡屡闹匪患。

所谓的匪,不光是日子过不下去的老百姓另谋一处出路罢了。当然也有本就是奸恶之人浑水摸鱼,但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

所以当地官府也十分无奈,靠水的地方有水匪,靠山的地方有山匪。他们这个地方即靠山又靠水,各种匪患众多,剿也剿不过来。

此事到了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了。又在此地耽误了一些日子,眼见实在没有希望,一众人才启程回乡。而这些人之所以会急着来找齐春尚两人,也是怕他们会失言,忘掉将货物赊欠给自家之事,赶着过来确定一下。毕竟因为这次被劫,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还指着能靠着这些货翻身。

按下不提,齐春尚两人顾不得多说,便去应付那些人了,而韩进等人也离开了这处码头。

卢娇月正在喂鸡。

今年春上二房家又抱了一窝小鸡崽,长了两三个月,已经长得是半大不小了。这半大不小的鸡崽最是能吃,一饿了就叽叽喳喳的乱叫,声音听起来又凶又刺耳。

卢娇月一面撒着鸡食,一面想着心事,只要一想到桂丫和大哥的事,她就觉得脑袋疼。

可关键这事她不能插嘴,她能明白桂丫在想什么,桂丫向来有主见,她若是插嘴只会弄巧成拙。

“大姐,饭做好了没?”五郎一脑门汗的跑了进来,“爹娘他们回来没?我肚子饿了。”

卢娇月放下手里的鸡食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饭已经做好了,就剩菜还没炒,爹和娘还没回来。你若是饿了,灶上有早上剩下的饼子,你先吃一些垫垫。你二哥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二哥被先生留在学堂里说话,我和六郎先回来的。”一面说着,五郎就一溜烟的钻进灶房里去了。

“桌上有水,慢慢吃,别噎着。”

站在外面,就能看到灶房里五郎拿起饼子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卢娇月忍不住说了一句。

“让你早上贪睡不吃早饭,我早上不是给你带了饼吗,难道你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