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两口子自然不会不识趣,屡屡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是这般几次后,狗大不再来了,卢娇梅也不再来了,周进对卢娇月说这两人勾搭在一起了,卢娇月除了无语,也不能再有其他的反应。
又到了年关,一如往昔村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为着新年做各种准备。
梅庄毅体恤外甥女两口子刚新婚就分离,如今又添了个孩子,就把外面的事一应接了过来。有胡三等人的帮衬,周进出不出面并不是太重要,于是周进便在家里陪媳妇养娃,顺道忙着家里过年之事。
日子过得繁琐而又平静,这种平静的日子是周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明明有理想有抱负,可看着媳妇和女儿,又觉得即使就这么守着她们一辈子也不错。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村里又沉寂下来,如今天还冷,差不多要等到开春外面化了冻,外面才又会热闹起来。
点点如今已经三个月了,跟满月时的她又是一个样儿,现如今的点点吃得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儿像藕节似的,知道冲人笑了,也学会哭了。
第一次见女儿流眼泪,可把周进两口子吓了一大跳,要知道点点以前哭可从来都是干嚎的。
卢娇月忙把梅氏找了过来,梅氏笑道:“小娃子就是这样,大人哭都知道流眼泪,你以为小娃娃不懂?”
两口子当即囧囧然。
点点会流眼泪了,似乎又娇气了一些,这孩子脾气也大,也不知随了谁,举凡有点儿不乐意了,就嚎嚎大哭起来。哭的声音又响又亮,一双随了卢娇月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让人瞅着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这不,梅氏说小奶娃是三翻六坐七爬爬,让卢娇月没事就把屋里烧暖和些,将点点的小棉袄给褪了,给娃儿穿薄一些,好让她学着翻身。这几日点点也摸到窍门了,先把两只小胖腿儿扬起来,举得高高的,小身子使劲往一旁扭,好不容易侧过身来了,却怎么也翻不过来,又倒了回去,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当爹的心疼,忙要上去帮她,却被当娘的制止了,“娘说了,让她自己来,总不能翻身总让大人帮吧?”
小点点似乎听到娘在说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瞅了过来,瞅了一会儿娘,又去瞅爹,可爹也不来,她抽了两下小鼻子,也不哭了,继续奋斗自己的。
瞅着女儿的小表情,周进差点没被乐开花,对卢娇月道:“这小屁孩子,居然还有眼力界儿。”嘴里看似笑骂着,实则那得意劲儿别提了。
卢娇月笑嗔了他一眼,道:“你当她永远是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就在这时,梅氏过来了。
她一脸怪怪的表情,坐下后就道:“我听你三婶说,梅子找人了。据说那人在你俩成亲时出现过,好像是进子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是谁,你们知道这事不?”
卢娇月和周进对视了一眼,她可不擅长撒谎骗人这事,尤其还骗的是自己娘,就由周进出面回答。
周进装得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硬着头皮道:“还有这事?三婶咋知道的?”
梅氏呸了一口,“还不是梅子做派太招眼,你说寡妇找下家,也没人会说什么。可她倒好了,还没嫁过去,人男方三天两头就上家里去。村里早就有人在议论了,你三婶也是听人说了,才悄悄关注了一下。”
这所谓的悄悄关注,自然是爬院墙看热闹,这事二房上上下下谁都知道。按理说这样有些不应该,不过现如今乔氏也就只有这么个乐趣,自然没人制止她。
“那男的据说挺有钱,行走赶着马车,长得也很体面。你们真不知道是谁?”
卢娇月心里一跳,就想道出实情来,却见周进装得一副沉思的模样,说:“会不会是狗大,他前阵子有事来过两趟家里,娘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卢娇梅老上家里来,两人碰见过两次。”
男人都这么说了,生为媳妇的只能打掩护,卢娇月连连点头,“还别说,真有这事!”
梅氏睇了两人一眼,也没再说其他,而是转身去逗小外孙女去了。
梅氏这反应反常,小两口不禁心虚起来。卢娇月偷偷朝周进递了个眼神,周进便找借口出去了,她则坐到梅氏身边来,看着她逗点点玩。
“如今长大了,知道哄你娘了。”梅氏瞅了女儿一眼,道。
卢娇月干干地笑了一下,娇声道:“娘——”
梅氏打断道:“行了,我知道进子是个稳重的,别闹出什么事就行了。”
见梅氏主动戳破,卢娇月也不敢再隐瞒,老实坦白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说进子他们说梅子在花楼里呆过?”梅氏皱着眉道。
卢娇月点点头,“不过也不敢确定,可她扭头又搭上了狗大,我倒是愿意相信这种说法的。”
梅氏连连唏嘘道:“怎么就成这样了?这孩子在外面究竟碰上了什么事,不是跟那货郎跑了吗?”
“谁知道呢,她自己害了自己,能怨上谁?”卢娇月的口气有些小埋怨,显然是记着之前卢娇梅想对周进使歪心思的事,“她自己立身不稳,鬼心思那么多,咱们可没强迫她,是她自己和狗大搭上的。娘,你可别忘了之前她对你女婿可是心思不纯,你可别同情她。”
梅氏戳了她额头一下,笑骂道:“用得着你说,你当你娘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不是我说你,你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这是进子在乎你,主动就帮你解决了。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
“要真是那种人,我也不会嫁啊。”卢娇月颇有些大言不惭。
梅氏嘴里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笑。
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闲话,梅氏才又道:“你跟进子说,让他和那狗大说,差不多就算了。终归她姓卢,别闹得到时候不好看,连累你们脸上也没光。”
“娘你放心,进哥他心里有数着呢,另外狗大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狗大日里进出大溪村,没少被村民们看见。
渐渐关于卢娇梅攀了个有钱人的说法,在村里越传越广。
没少有人羡慕眼红,可同时因为这种行举到底是有违世俗的,私底下没少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都说卢家大房一家人如今是只看银子,不要脸了,这寡居在娘家的寡妇,竟能勾得人主动找上门来。
虽狗大从没对卢娇梅做出什么过格之举,也没在卢家久待过,顶多就是和卢娇梅说说话,或者留在卢家吃顿饭上面的,可无奈外人不知道啊,都说卢家大房人不要脸,让自家闺女在家里就和人厮混起来。
反正难听的话很多,不过如今众人皆知二房三房和大房闹崩了,倒也没人往其他两房身上攀扯。
对于外面种种流言蜚语,大房一家人可没听进耳里,只当是村里人眼红嫉妒。无人嫉妒是庸才,家里在村里沉寂太久,如今有人嫉妒才说明自家的日子过得好。
就在这风头浪尖之时,卢老汉又折腾想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