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救咱们曹家的办法。”
少年说完匆匆披上外衣,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
这一晚,很多人夜不能寐,无法入眠。
包括定国公府里的魏小花。
不过她没能睡成觉的原因,不是因为担心,也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为了寻找保护家人的方法,而是因为……
“你……咳,还疼不疼?”
看着身边面色微红望着自己,一双眼睛亮得几乎能灼人的青年,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车碾过的魏小花抬起沉重的眼皮,冲他露出了一个假笑:“你猜?”
声音低哑,显然是累极了。
段峰心虚又内疚,张了张嘴,挤出一句话:“要不……再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魏小花说着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口中嘟囔嗔怪,“从前真是看错你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君子,分明就是个不知餍足的臭流氓……叫你停也不停,人家的腿都被你弄抽筋了……”
搭在她腰间的胳膊一下绷成了铁块,段峰低头盯着她,声音哑得厉害:“别说了。”
“我就要说,你做了坏事,还不让人说了?”魏小花媚眼如丝地嗔了他一眼,声音娇娇的,听得定力强如段峰都险些再次忍不住。
知道她是怪自己昨晚太过孟浪,青年心虚之余又有点无奈:“明明是你非要……”
国公大人体谅媳妇儿受了惊吓,本来打算缓一天再补上这洞房花烛夜的,可谁知刚躺下,这妖精似的姑娘就缠了过来,一口一个“好哥哥”,撩得他心火直烧,最终烧断了理智。
这头一次开荤的狼,不吃个饱怎么停得下来?
所以这不一小心,就有点过度了。
魏小花心里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他,可大概是有人宠着就会变得娇气,她哼哼两声,又任着性子逗了他一会儿,这才放过已经快要烧起来的青年说:“饿了,想吃饭。”
比她更饿的段峰:“……好,我这就让人去传膳。”
魏小花这才眨眼笑起来,捏捏他的耳垂说:“阿峰哥哥你真好。”
段峰无奈地看着这妖精,嘴角却忍不住跟着勾了起来:“方才还说我坏呢。”
魏小花戳戳他的酒窝,理直气壮道:“姑娘家就是这样善变,阿峰哥哥可得早日习惯呀。”
段峰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嗯,知道了。”
这还是魏小花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心中惊喜极了,正要再逗逗他,夏枯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公主,婧姑娘来了,说是有要禀报。”
以段婧的性格,要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绝对不会这么不识趣地过来打扰他们,魏小花应了声“好”,推了推段峰:“起床了。”
“……嗯。”并不是很想起床的段峰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心里却默默地决定,回头就给妹妹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
不然这时不时就冒出来打扰兄嫂温存什么的,多糟心啊。
第95章
段婧不知道自家重色轻妹的破哥哥在想什么, 等夫妻俩洗漱收拾好之后, 打着哈欠进了屋:“哥,嫂子, 这是曹域那小子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信。”
“曹域?”魏小花有些意外, 看了看外头刚亮不久的天说,“他来过了?”
“昨晚大半夜来的,我刚要睡下,就被他给吵醒了。”段婧翻了个白眼说,“说是本来想直接来找你们的,但昨晚不是你们俩的洞房花烛夜么,他不好意思打扰,所以才让我帮忙转交……还一个劲儿地叮嘱我一定要在今天的朝会开始之前把这信给你们,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曹域虽是曹家人, 但魏小花对他印象一向不错,这会儿倒也没有生气,只挑眉道:“莫非是来求情的?”
“不是,说是诚心来道歉的。”段婧捏了捏拳头, 想起昨晚曹域被自己揍得抱头逃窜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要是来给他老子和他家那老虔婆求情的, 我早叫他有来无回了。”
段婧十分讨厌那种干了坏事伤害了别人,还敢在事发后腆着脸来求放过的人——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早干什么去了?就算是真心后悔了想要弥补,也该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来, 而不是光靠着一张嘴和几滴眼泪就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魏小花被她这女土匪似的样子逗笑了:“你又揍他了?”
“谁叫他是曹家人。”虽然他爹和他奶奶做的事儿他看起来事先并不知情……段婧莫名心虚地轻咳一声,摆摆手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有分寸,没真把他怎么样。”
魏小花自然是相信她的,这姑娘看似大大咧咧,行事冲动,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数,不像有的熊孩子,熊得无所顾忌,天都敢捅。
她笑睨了她一眼,见段峰已经打开那封信看起来,便凑了过去:“他说什么了?”
段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看完整封信之后,方才目露赞赏地说了句:“曹家总算还有个聪明人。”
这是有什么好事?
魏小花心中一动,接过他手中的信看了起来。
这一看,顿时眼睛微亮,笑了起来:“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竟然打算——”旁边跟着看了两眼的段婧十分惊讶,“这要叫他爹跟他奶知道了,怕是得抄家伙打断他的狗腿吧?!”
“那也总比哪天全家一起丢了性命好,”魏小花笑眯眯地说,“这位曹公子,还真是个妙人。”
段峰默默看了她一眼,眼底的赞赏不见了。
魏小花没注意看他,说完又笑了一下,“既然人家诚意这么足,咱们也不好不接受,段二哥,你……”
“我这就命人去准备。”段峰说完扫了一旁碍眼异常的熊妹妹一眼,忍着心里再凑过去亲亲自家媳妇的冲动,转身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百官朝会上,镇国公世子曹域率领十几位曹氏旧部当众上表,奏请建武帝立魏大宝为东宫太子,并替自家重病在身,没来上朝的父亲告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