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守在魏大人跟前,他突然说起自己想出家这事。
魏大人听后,没做表示。
魏颐继续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加之还要伺候父亲母亲直至百年之后,魏颐不敢自作主张,擅离你们。若是父亲母亲,你们愿意,请父亲亲自为我剃发,我在家修行吧!”
魏大人还是一言不发,但那双没什么精神的浑浊眼里却不断涌出眼泪,魏颐看了,极其心痛,他的老父亲,以前做官遇到别人排挤,遇到难事,他也从不曾显出任何一点脆弱,不流一滴眼泪,但是,他却为了他这个不孝子,流过多少次泪了。
魏颐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魏大人抹了一把泪,拉住魏颐的手,顿了好一阵,才说道,“孩子。我有一件事要给你说。你听后若是怪我魏家,那是应当,是我魏家对不住你,没有护好你,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魏颐因为魏大人这话一惊,一点也不明白魏大人的意思,魏大人这样说,根本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什么叫要怪魏家,还说魏家对不住他。
魏颐很是疑惑地望着魏大人,道,“父亲,是您和母亲生养了我,才有我的今日,我现在的境地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甚至连累了父母家人,是我对不住才对。父母之恩,大于天地,你们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魏大人摇头,很是沧桑颓败的模样,道,“事实上,你并不是我和瑞兰的孩儿。”
魏颐整个人僵住了,他知道瑞兰是母亲的闺名,有时候父亲会这么叫她。
但是,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怎么不是他们的孩子了。
魏大人看魏颐一脸震惊,心有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现在必须把什么都得告诉你了。不然,你一辈子蒙在鼓里,那样,我和瑞兰更加不安。我知道瑞兰一直没把你当亲子看,不亲近你,对你没尽为人母之责。我没法怪她,因为当年,是我同意,把咱们的女儿抱去换了你回来。一定是老天爷责罚我们,也是我们女儿怪罪我们,她在宫里面,没活过六岁就夭折了。瑞兰之后一直因此自责,她不去参佛念经就容易精神失控,时常哭泣,她都是被这件事折磨的。她厌恶你,我没法劝她。”
魏颐现在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待自己冷淡,而且很少和自己说话,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母亲本身为人冷淡,而且有神经衰弱症状,心里可怜她,所以也没有怪过她待自己不好,现在才明白,居然是这样。
魏颐甚至有些惶然了,每一个孩子面对十几年的父母对他说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子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惶然。
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亲生父母还在吗,自己还可以有个寄托和依靠吗?
别人说,爱情是靠不住的,只有血脉亲情才一辈子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