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芝笑着点点头,待两人走后,又不知不觉看了一会儿新闻,心中有种奇异的不安,然而这股浮动的心绪,在潇洒失踪后似乎便没有真正静止过。
冰粒如刀,随着暴风在这片大地来回席卷,触目所及一切都是灰白色,深白,浅白,构筑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荒和冷。
此处人畜绝迹,就算是平日,也不过是一片史前冰川,然而这里并不仅仅是冰川,地貌裂谷综横,恶劣的环境,与南极大陆相比也差不太多。
这时若有救援队的飞机绕过,也无法在这样的能见度中看见地表那个正在移动的模糊光点,不过因为暴风雪盘据,搜救飞机根本不可能靠近这一带。
向来自诩一动一静皆倜傥的沉非明,现在只剩骂声连连,他身侧兽吼嗷嗷,火麒麟橘红火焰外放抵御着风雪,一双铜铃巨眼里写满不爽,平时震耳欲聋威风八面的麒麟吼,此刻就连十公尺的距离都传不出去,直接被风雪绞碎。
真是他妈的什么鬼天气,就算春天的巴塔哥尼亚高原同样人迹罕至,但这莫名其妙的暴雪也实在太过反常,小飞机失事,驾驶当场身亡,他虽一身阳火不惧低温,但自己毕竟还是个人类,不是块太阳能板,不吃不喝还要应付穿越高原的体能活动,能量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吃了一颗师父乱炼的丹药,精神倒是巅峰肚子也不饿了,就是一直放屁,他颇有些无语,若不是情非得已平日里他可不敢将那老头搞的任何东西放进嘴里,从小不知被整蛊多少次,
“闻到点人味了吗? ”
沉非明拿着罗盘,方向倒是不会有错,但天知道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起飞不到二十分钟就遇到风暴,自己又走了两日,应该已在高原深处,能见度这样差,就算误差只有一公里也可能绕几天都找不到。
火麒麟翻了个白眼,懒得浪费力气吼他,又不是狗,还闻呢!
看时间应该接近黄昏,但这里日照逐渐拉长,天依旧灰蒙蒙的亮,眼前又是一道凭人力绝不可能跨越的冰隙,坚硬的冰壁如同被刀生生劈开,断出深不见底的峡谷,也许是冰原结构并不稳定,千百年里随着重力挤压总会错出断层。
沉非明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个长型的东西,玄清剑,修行界奇珍异宝录里排名都够上前十的神兵法器,若有人知道这种传说等级的宝贝一路以来都被沉非明拿来当交通工具估计会心痛吐血,不过这种早已消失在世上许久的古物,也没人知道竟是在沉非明手中,以前还被师父拿来砍过柴呢。
青色宝剑泛着蒙蒙清光,稳稳悬浮在风雪之中,沉非明跳上剑身而火麒麟则是瞬间缩成棒球大小趴在他肩头,一路上这该死的人类贪图自己的神兽火焰,竟然不让自己待在乾坤袋里,火麒麟不爽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恨恨地在这洁癖男身上踱步权当擦脚,不过除了干净的雪,此地根本没有任何灰尘能弄脏他的衣服。
玄清剑顶着乱雪直接飞出悬崖边缘,底下是万丈深渊,一路走来已经用这方法飞过十几个冰隙峡谷,沉非明驾轻就熟,只不过使用这样的顶级法器对于能量的消耗极大,再搞几天可能也撑不住,是以他尽量徒步前进,只有遇到这种地貌时才用法器飞渡。
要说火麒麟一只堂堂神兽怎么就不会飞呢?他也是无奈,难道是人间万有引力太强?待久了就连神兽也只能适应物质世界的法则。
刚飞越不到叁分之一,他心中忽地一紧,电光火石之间一种危机的预警尖锐袭来,激醒他几乎和脸皮一样麻木的脑子,但此刻正飞在半空之中,千山鸟飞绝,除了茫茫风雪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危险接近?
电流窜上背脊,同时间,火麒麟似乎也察觉了不对,不过一人一兽根本来不及反应,沉非明的五脏六腑瞬间浮上喉头,失重突如其来。
空荡的高空,玄清剑飞速下坠,就像被巨大磁力吸引,但剑身虽不知材质却绝非铁器,怎么可能有这种状况?沉非明脑门一凉,体内能量疯狂运转浑身几万个毛孔都炸了,澄黄明火由掌心爆发,极强的控制力让玄清剑在半秒内重抓回手中,然而也不知怎么了,下坠依旧持续,如同法器瞬间成了一柄死物。
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出一把折扇想也不想便向下狂扇,扇页上山河昭昭,飓风冲出卷起一股反向气流,稍稍抵销了自由落体的速度,沉非明不敢停连扇了十多下,然而不等他松口气,山河扇再度失效,火麒麟几乎尖叫了一声,声线中哪里还有分毫神兽的高冷。
这样的高度掉下去,神仙也得摔成肉饼,沉非明急得在怀里乱摸,虽然宝贝不少,但在应付高空坠落这种情况中都属鸡肋,就在此时,他手里忽然抓到一片东西,掌心大小,冷冷凉凉。
是龙鳞。
神秘的地府男孩说有急事找他可以焚烧,但这材质如此特殊,等烧着和有人赶来自己早摔死了,他脑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若就这样挂了,作为一个拿着龙麟信物去地府的新鬼说不定能走vip通关道。
上奈何桥还能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