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边说边放下一颗白子,这颗白子下去,竟将黄生的黑子分成了两边,左右两边都是生路也都是死路,竟是把黄生的黑子给逼成了不好取舍的格局。
“只是你我都知道那碧玉扳指不是普通物件,要是让有心人知道李渔姑娘得了这么个物件,只怕会给她带去无妄的灾祸。”叶岚冷着脸道。
黄生笑了笑,“你不是暗地里叫人去保护她了吗?”
叶岚盯着黄生的眼睛眯了眯。黄生也不躲避,正视着他的目光。待叶岚的目光缓和了下去,黄生才低下头去放下一个黑子,他已经决定只救右边的棋子了。
“我那日从京城的家中跑出来,只想着不过两三日就能到舅舅家。谁知道我走到半路竟然旧疾复发,再加上我爹狠狠揍了我一顿,旧疾加新伤,我竟然昏了过去。”
“我原本跑出来就没敢多带什么财物在身上,想着我也是习过武的人,不过两三日功夫,到了舅舅家也就安然无虞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昏过去,竟是让一个丫头给救了。”
“李渔当时救了我,我总不能一点答谢也没有,见她也是个老实人,就把玉扳指给了她当信物。她原本是不想要的,是我硬塞给她的,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到了舅舅家,也想起来这事可能会有些不妥,就叫了人准备带着财物去索取那碧玉扳指。但是让我发现一件事情。”
黄生诡异的一笑,“竟然有人盯上了李渔。”
“谁?”叶岚敛目沉思,暗想会是哪一方的人手。
“不过被你破坏了。”黄生狠狠瞪了叶岚一眼。
“你是说那日偷窃李渔荷包的人并不是一般的贼人。”叶岚一下子就猜到了,难怪他那天也觉得有些奇怪。
“那人是方家人安排的。”黄生早就已经查到了真实情况,“而你送到陈大人那里的贼人也已经在狱中死了。”
居然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叶岚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贼人,抓住了之后就把他直接送到了衙门去,想着县令陈大人一定能好生处置。他后来几日都很忙,也就没有去过问这等小事了。谁知道竟然被人在牢里给杀了。
真是可恶!
叶岚丢了手中的棋子,不想再下了。
黄生也没有了继续下棋的意思。
“我发现方家有人盯上了李渔,就故意没有去要回那碧玉扳指,而是找了人悄悄跟着,然后又发现了你和你的人也在暗中保护李渔的安全。”
所以,这也算是将计就计了。防盗章防盗章防盗章防盗章。
50.第 50 章
是夜金老带些酒意,点灯上床,醉眼模糊,望去八个大锭,白晃晃排在枕边。摸了几摸,哈哈笑了一声,睡下去了。睡未安稳,只听得床前有人行走脚步响,心疑有贼。又细听着,恰象欲前不前相让一般。床前灯火微明,揭帐一看,只见八个大汉身穿白衣,腰系红带,曲躬而前,曰:“某等兄弟,天数派定,宜在君家听令。今蒙我翁过爱,抬举成人,不烦役使,珍重多年,宴数将满。待翁归天后,再觅去向。今闻我翁目下将以我等分役诸郎君。我等与诸郎君辈原无前缘,故此先来告别,往某县某村王姓某者投托。后缘未尽,还可一面。”语毕,回身便走。金老不知何事,吃了一惊。翻身下床,不及穿鞋,赤脚赶去。远远见八人出了房门。金老赶得性急,绊了房槛,扑的跌倒。飒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急起桃灯明亮,点照枕边,已不见了八个大锭。细思梦中所言,句句是实。叹了一日气,硬咽了一会,道:“不信我苦积一世,却没分与儿子们受用,倒是别人家的。明明说有地方姓名,且慢慢跟寻下落则个。”一夜不睡。
次早起来,与儿子们说知。儿子中也有惊骇的,也有疑惑的。惊骇的道:“不该是我们手里东西,眼见得作怪。”疑惑的道:“老人家欢喜中说话,失许了我们,回想转来,一时间就不割舍得分散了,造此鬼话,也不见得。”金老见儿子们疑信不等,急急要验个实话。遂访至某县某村,果有王姓某者。叫门进去,只见堂前灯烛荧煌,三牲福物,正在那里献神。金老便开口问道:“宅上有何事如此?”家人报知,请主人出来。主人王老见金老,揖坐了,问其来因。金老道:“老汉有一疑事,特造上宅来问消息。今见上宅正在此献神,必有所谓,敢乞明示。”王老道:“老拙偶因寒荆小恙买卜,先生道移床即好。昨寒荆病中,恍惚见八个白衣大汉,腰系红束,对寒荆道:“我等本在金家,今在彼缘尽,来投身宅上。”言毕,俱钻入床下。寒荆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爽快了。及至移床,灰尘中得银八大锭,多用红绒系腰,不知是那里来的。此皆神天福佑,故此买福物酬谢。今我丈来问,莫非晓得些来历么?”金老跌跌脚道:“此老汉一生所积,因前日也做了一梦,就不见了。梦中也道出老丈姓名居址的确,故得访寻到此。可见天数已定,老汉也无怨处,但只求取出一看,也完了老汉心事。”王老道:“容易。”笑嘻嘻地走进去,叫安童四人,托出四个盘来。每盘两锭,多是红绒系束,正是金家之物。金老看了,眼睁睁无计所奈,不觉扑簌簌吊下泪来。抚摩一番道:“老汉直如此命薄,消受不得!”王老虽然叫安童仍旧拿了进去,心里见金老如此,老大不忍。另取三两零银封了,送与金老作别。金老道:“自家的东西尚无福,何须尊惠!”再三谦让,必不肯受。王老强纳在金老袖中,金老欲待摸出还了,一时摸个不着,面儿通红。又被王老央不过,只得作揖别了。直至家中,对儿子们一一把前事说了,大家叹息了一回。因言王老好处,临行送银三两。满袖摸遍,并不见有,只说路中掉了。却元来金老推逊时,王老往袖里乱塞,落在着外面的一层袖中。袖有断线处,在王老家摸时,已在脱线处落出在门槛边了。客去扫门,仍旧是王老拾得。可见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得不去。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推不出。原有的倒无了,原无的倒有了,并不由人计较。
而今说一个人,在实地上行,步步不着,极贫极苦的,渺渺茫茫做梦不到的去处,得了一主没头没脑的钱财,变成巨富。从来稀有,亘古新闻。有诗为证,诗曰:
分内功名匣里财,不关聪慧不关呆。
果然命是财官格,海外犹能送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