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冲着我笑,“姑娘倒是好胆气,不过......”他气息一沉,“没有下次了。”
那人迅速向我靠过来,他速度很快,我才要往后退,他就捏住我手腕,“姑娘自己选个路,是要动刀动枪的累死,还是选个便宜点的死法。”他说:“我这里有瓶药,轻省得很,姑娘喝了,不疼不痒,闭着眼睛就死了,就跟睡了一觉一样。”
我斜眼睥他,“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倒是笑,“姑娘这又是何必呢,有些时候争不过的还要争,明知不该抢的还要抢,姑娘若是安分呆在陕西这地方,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废话!”我一刀向他腰间横拉过去,“少放屁,你们甚么东西。”
我其实也是负隅顽抗,这十来个打手,我是战不过的,但我爹说,打不过的时候还是要做做样子,太快趴下,只会死得更快。
那男人要避开腰间一刀,只能松开我的手,我看了一眼天香离去的方向,这丫头大晚上敢一个人就这样走,肯定是有所倚仗。到底谁在这里,我提着刀,转头想跑,后头那人追上来,“姑娘,我看你今天是跑不脱了。”
我回头跳起来就往他身上劈,那人拉住我手腕一手就往我的背上拍,我心道,完了,完了,我崔蓬蓬还没去紫金山上看我爹一眼,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原以为要往地上扑,那里还有一块石头,这要扑下去,那石头估计要戳穿我的脸,我想侧开脸颊,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我,我顺着那人的气力骑到一匹马上,我还没平复心情,马儿已经扬蹄远去。我吸了口气,“这位英雄,感谢你......”
我坐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他说:“看够没有?”
我不肯说话了,马儿跑得飞快,又溅起了风沙,也不知跑了多久,苏幕才慢慢停下来,我在他身后坐着,他说:“崔蓬蓬,你死而复生了?”
我也不知该说些甚么,他一夹马腹,“坐好了”,马儿一动,我就往后头仰,他轻轻笑,我扯住他腰间衣衫,说:“我们去哪里,我还要......”
我还让两个车夫驾马车回官道上去求救,还有天香那丫头,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苏幕的马在一间客栈门口停了,我从马上下来,说:“苏幕,我要走了,我要回京,我要去看看我爹,我还要......”他就那么看着我笑,我说:“你笑甚么?”
他说:“见你死而复生,我高兴。”
我抬眼看他,他穿着我大殷男子的轻袍,梳着我大殷男子最常见的发式,只是腰间挂宝石玉带,显出他富贵的身份来。我指着那匹马,“苏幕,感谢你救我一回,但我要回去找那两个车夫,还有天香那丫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苏幕看着我笑,客栈门口的风灯映照在他脸上,竟让他向来冷峻的脸变得柔和静谧,他说:“崔蓬蓬,你变了。”
我笑,“哪里变了。”
他说:“你过去很怕我的,现在胆子都大了。”
‘嗤’,我笑着哼了一句,“那是你忘了,过去的过去,是你怕我,我才是崔家的小姐,你只是一个侍卫。”
苏幕叹气,“我不同你争执,我只同你说一声,天香不能留。”
我站在那匹健马旁,马在我耳边喷气,我说:“苏幕,自从那天吴姨娘在我眼前撞了马桩子,我瞧着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了死人,她的血流的遍地都是,我那一日就同自己说,我想让大家都好生生的,好生生活着,天香也是,你也是。”
我打了个顿,说:“你可能觉得天香该死,可我觉得,你也该死。”
“苏幕,要说以前,我爹将你养大,教书育学,从没有怠慢过你,可你呢,你又是怎么报答我爹的。我爹被人诬陷叛国,你马上就骗我回项,你明知我身上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没有洗清,你就带我走,你是不是想告诉天下人崔纲刚刚入罪大理寺,他的女儿就马上逃亡项境寻求庇护。你说,这不是叛国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