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高,转瞬间,前方马影便影绰于人前。
圣旨这个时候到?
开什么玩笑,云初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当下也不管心中那点微末的小心思了,一拉景元桀的袖子,“喂,眼下你胜券在握,安王绝对不能活着,若是他不死绝对是个要置你于死地的障碍,你将寝食难安,将在外,皇命还在所不授,不过一个传旨的太监,你直接把他杀了,再剿灭安王,谁也不能奈你何。”云初飞快的说过多一大串话,却见景元桀原本挥起的手只是顿了顿,看了看她,却慢慢的垂了下来。
“景元桀。”云初压着声音,又尖着分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景元桀却只是淡淡看了眼云初,没有动。
“路十,劝你家主子。”云初拉一把路十,路十看了眼云初,又看了眼主子,也没动。
“那我去。”云初刚走几步,身影却突然一顿,偏头,眼神恼怒。
她不能动了,竟然被景元桀点穴了。
这厮到底想做什么。
千万别这个时候同情心泛滥,宣太子仁慈,那我会看不起你。
云初的情绪表达得很明显,景元桀自然尽收眼中,但是……
而这般犹豫磨蹭间,那道宣旨的身影已经走近,再杀,不得。
“退。”景无桀对着空气一摆手,声坚而定。
“什么,退,景元桀,你脑子有问题吧,这个人想杀你,而你前前后后准备了这般多,就因为一道圣旨,就放了。”
云初怒极,不仅是为自己,也为他。
景知煦看着太子,须臾,一笑,同样翻身下马,接旨。
云初没有细听太子和那太监还说了什么,没有细听景元桀与景知煦如何的表里不一,没有去看此时的天空有多么蓝,她只是,觉得讽刺。
太子,不过尔尔。
方才的千军万马,又紧随着地面震动,渐去渐远。
景元桀这才走近云初,抬手一点。
“这是父皇的圣旨。”景元桀解释。
“呵……”云初认真看着景元桀,突然笑了,“真好,还好你没说,你要听爸爸的话。”话落,云初决然的转身,拉过旁边一匹马,跃身而上。
看御马之术,观上马,但,这一刻看到云初极致的驾马功夫,却无人惊讶,因为,云初已经太让他们惊讶了。
“回府的路我认得,不用相送。”云初甩下这一句话,便拉马缰。
“诶,丫头,别走啊。”马缰突然被方才那白发白眉的老人一把拉住,耍赖般的看着云初,“这小子不会哄女孩子,我帮你打他。”
“打个屁,关我鸟事。”云初去扯马缰,扯不动,这老头力气大。
老头儿看着云初,“对,如果能打出个屁来,也好。”
“呸,我可不敢,打不起。”云初继续扯马缰,老头儿继续不放,“我叫翁老,我看你挺顺眼,你以后跟我混吧。”
云初突然一笑,轻言软语,“好啊。”话声落,趁那老头儿不在意,猛的一抽马缰,急纵而去。
看着远去的渐渐缩小的背影,许久,景元桀这才偏过头,看着站在那里看着这方的景知煦,声音极冷,“你也有后手。”
“哼,这个后手……”景知煦自嘲的笑笑,却是转身,挥退人马,急纵离去。
“太子,真不追吗。”路十看着景知煦走远,这才道,他跟着太子这般多年,又是临进毒发之时费心至极的谋划,有多心力交瘁,他自然比旁人知晓,可是他相信太子,太子这般做,自然必有其道理,但是,这些事情,云初小姐不知道啊,经过这么些日,连路十一那个榆木疙瘩都看出云初小姐与太子间微妙的变化,如此不解释,万一……
他家太子是因为云初小姐才有了人气,万不能……
“先回宫。”景元桀最终只是说了这般一句,随后看向云初的方向,又道,“十一,你亲自护送。”
“是。”路十一答得快速,显然就是在等着这句话。
景元桀多看了他一眼,随后还是移开了眸光,翻身上马,急纵而去。
“哎,等等我老头啊。”自称翁老的老头紧跃而上。
……
云初怒不能减,急纵而行,眼看要到城门口,却忽的被人一拦。
“谁家人过路,也不看着,可知惊扰了我家小姐。”
云初勒马,看着面前那尖嘴猴腮一脸奴仆样的中年男子,冷笑,“哟,我倒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小姐。”她自己的驾马技术她可是信得过的,惊了谁,她会不知道。
“大胆,惊了本小姐的马,还出言不逊。”云初话落刚,前方马车里,便出来一人,红罗裙带,娇纵傲然。
是熟人。
房锦儿看着马上的云初时也是一怔,一惊,云初没死?她不是死了吗,云花衣不是说,传来消息,掉落悬崖,粉身碎骨,只是二公子还在不死心的找而已,可是现在……
房锦儿随即又是一笑,没死正好,那日的气,她还正愁,没处发呢,而此时,这里还是城门口,看她这情形,这土里土气的装束,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她回来了。
“来人,此女惊扰我的的马车,还出言不逊,定是乱贼欲混入城内,将她给我拉下来。”房锦儿命令道。
侍郎府的马车,和无标记的马,身娇玲珑的小姐,和孤身一名粗衣布衫的女子,官兵会选择帮谁,一目了然。
云初冷笑,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是云王府的小姐,我看你们谁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