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抿辰笑,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她说话,因为一旁的云王爷已经开口了,“余大人过奖。”
“不过奖不过奖。”余肿言眼底眯着笑意,声音更加温和,“毕竟能得太子如此看重的也不是寻常女子。”这般话说着,却是看着云初。
云初抬起头,与余肿言目光对视,由始至终都噙着微微笑意,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余大人看似在夸她,面色也温和,几乎找不到半丝讽刺与不满的情绪,但实际,就是在探视她,想必,云王爷叫她来的目的,不止是让她识人,更是让她在这两位大人面前露脸,为以后成了太子妃而做铺垫。
她这父亲,可真是够操心。
不过……
云初迎着余肿言的目光,突然轻轻一笑,“太子本不寻常,所看之人自也不寻常,余大人和李大人皆为太子亲自所选,此中,两们大人想必更为清楚明了。”
云初话一落,余大人的眼底有光怔了怔,随即却一拉一旁一本正经的李大人,笑道,“云初小姐这是在夸我们俩办实事呢。”
“我一向办实事。”李大人闻言,看一眼云初,昂着脖子道,表示,他的风骨节气。
云初微微一笑。
余肿言和李大人这才对着云王爷告辞离开。
云王爷看一眼两位尚书大人,余光满含赞赏的看了眼云初,这才送两位大人向府外走去。
云初看着走远的云王爷,面上始终笑意微微,这个父亲可真是会做人,堂堂王爷,身份比之两位一品尚书自是高上一筹,却是无架无势的,不居身份的亲自送人,该有王爷架子有,该放的时候放,倒是圆滑至极。
直到目送云王爷和两位尚书大人走出了府门口,不见身影,云初这才和知香这才转身。
“先去哥哥的院子吧。”云初对着知香道,总觉着方才班茵的事要问个明白,只是刚走了几步,脑中猛然想到什么,眉心一定,既而对着知香耳语几句,当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夜色爬上来,清月高挂,银辉流泻,知香看看四周,这才向水洛阁而去。
而此时刚从云王府离开的马车里,余肿言和李尚书相对而坐。
李尚书看着面前这位向来油滑,面色难得正经的余肿言,自从一上马车就这般正严的面色,哼了哼,又喝了口茶,这才忍不住道,“来趟云王府还能让你这般表情?”
余肿言闻言,这才看着李尚,“你觉得云王府大小姐如何?”
“容貌自不必说,心性镇定,端庄大气,你一字一句笑着试探,她笑意轻轻回应。”李尚答得直白。
此时此刻,若是寻常人听到李尚这般说,必定极为讶异,因为李尚大人在朝为官就是刚直耿言,但最大缺点好像从不会看人眼色,此时这精辟一言,叫人不可置信。
可是余肿言不讶异,对于面前这位老友,他可说熟悉过自己,想了想这才道,“我方才那般问,我想过云初小姐会回答两种答案,但是,两种都是在她听懂我的话中意思的情况下,一种她会自谦,妄自菲薄一番,一种是她依仗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直接言语警告,可是她没有。”
“不仅没有,还间接着,替太子做了一个大人情。”李尚又接话道,还饮了一口茶。
余肿言却是点点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拍了拍,似在想些什么,“对啊,我们都是太子一手提拔,破千山万难才走至今,明面上于太子不过是行好手中事,尽忠义,但实际上对太子尊崇之心,远比别人要多得多。”
“所以,这位云王府大小姐让你看不透?所以你才借着今日里来云王府商量皇上寿辰的名义,旁敲侧击的又不让云王爷和云大小姐生疑的法子,正面相见云王府大小姐。”一旁李尚书淡淡道,还给余肿言也倒了杯茶。
余肿言这才一笑,微胖的面上,油滑仍在,但是到底多了丝正肃,“只是怕,美色惑国。”
“且看吧。”李尚突然道,“别人都道我言直,你太极,却不知,你最是心直正禀。”
余肿言闻言,突然笑笑,而后撩起马车窗帷看着外面灯光明亮的,道,“走吧,去喝两口。”
“好。”
……
而此时的宫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两人在交谈,可是宫门口面色谨严的守卫就像是早得到吩咐似的,直接对两人选择忽视。
“你叫我声娘,答应跟我回去,我就给你把穴位点开。”孟良辰一边吃着手里香气诱人的糕点,一边循循善诱。
萧石头看着那糕点喉头动了动,好像还吞了吞口水,眸光深了深,却是梗着脖子,“威胁我,还利诱我,卑鄙。”
“你使计把我调来,今日个还让我伤成这样,你不卑鄙。”孟良辰指着自己此时完全看不出本尊的乌糟脸,面上也隐有怒气。
萧石头不看,却是道,“是你自己笨,别怪人家智商高。”
孟良辰闻言,颇为英气的眉宇一蹙,却是不说话了,但是,吃东西的姿势与动作,变得更为轻柔诱人。
萧石头的目光要喷火,可她不能动,只能在嘴里一个劲念着,“疯女人,疯女人……”
孟良唇不怒,反笑,“疯女人有东西吃,疯女人现在能给你解穴。”
萧石头真的好饿……
……
名华百年名府,富贵鼎盛,此时灯光璀璨,美景银花,府里无处不彰显着大气,端庄,名贵。
尤其此时,名华府地势最佳一处朝南的院子里,灯光更为明亮,人声更为多杂,笑容更加耀眼。
而主屋内,人影晃动,不时的响起妇人小姐间的趣声弄语,好不温馨和美。
“呀,你看他多可爱,好小啊。”
“就是啊,这可是名华府嫡公子第一个孩子,长得真是可劲让人疼啊。”
“哎呀,今日这日子也是极好的,这孩子生得真逢时。”
“……”
而此时此刻,听着这满满的称赞羡慕与祝福,躺在床榻上因为才生产过而面色虚白的嫡少夫人官瑶,面色虽极力挂着笑意,可是掩在被中的手指却拽得死紧,尤其一双美眸明明困累到极致,也还是精力极盛的睁着,注意着一旁小床里孩子的一切动向,似生怕孩子受伤,而官瑶的床榻旁,身旁的贴身丫鬟此时看着屋内的夫人小姐们,整个面色也是紧蹙的,眼眸都没离开过孩子一眼。
而此时屋子的正中央,还坐着一人,高贵,端雅,由一旁那些打扮得金贵笑得不见眉眼的夫人小姐逗弄着孩子,却是一幅大家风范的坐在那里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