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云初还没想明白个道道来,一旁,季浩云的面色却是轻微一变,又再次看向季四公子。
季四公子点头,十分笃定,“三哥,这季府方圆几百里之内,季舒轩绝对找不出帮手。”
“如果,那些帮手,就在这府里呢。”而这时,白生突然开口,还是白生的声音,只是,开口一句之后,便向着云初靠了来,不着痕迹的拉她一下,退后。
云初刚跟着景元桀退开,便见方才些原本围着季舒轩和他们的季家护卫,突然同时在脸上一扯,露出另一张面容,然后,倏然转身,长剑一指,对准的,赫然是季三公子和季四公子。
情势急转之下,天与地,就是这样的变化。
“你们……”季三公了面色大变。
季四公子同样面色一变,腿都一颤,“不可能,我一直注意着,不可能……”
“连我都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就混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又如何能想得到。”季舒轩这时却淡淡的向云初和白生这边看了一眼,话落,这才对着周围人一轻点手指,声暖,字冷,“杀,无赦。”
季舒轩的狠,在这一瞬,绽放。
衣袂纷飞,杀伐果断。
剑光,血影,破了长空,红了大厅。
阳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景元桀没拉着云初离开,只是,却以手挡住了云初的眼睛。
可是,以云初的感知,不用看,也知眼下是一幅怎么样的场景,这个时候,她庆幸,景元桀的尊重,没把她当作娇弱的小绵羊,只能被动的受着保护,不把她当作任何人,只是,她喜欢的女子,就算风云乱动,覆雪苍茫,也可以与她并肩而站的女子。
所以,她也无须再问,很明显,景元桀和季舒轩不暗具体打了什么赌,可是其中一定是,景元桀会相帮,但却不会是亲自出手。
这边打得天地失色,桌椅毁损,而云初和景元桀这里,却似天然中最安静的一隅,无处可夺风华,男子虽皮肤微黑,神色冷愣,女子实际男子装扮,可是,清俊雅致,竟也让人觉是人世间最好一处佳画,百般,难描。
当然,如此准备好的瓮中之鳖,季浩云到底寡不敌众,很快在最后季舒轩的出手之下,躺在地上。
季舒轩的武功,原来,也如此之高,云初汗颜。
“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希望你死的,可不止我一个。”而此时,季浩云早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自信笃笃,被季舍轩拿剑指着,嘴角流着血,身上带着伤,笑,大笑,声音响彻云空,血色贯了满地。
“扑。”季舒轩那一剑,终是刺了下去,眸色清寒的刺了下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
在这权利横欲的时代,从来不能随心走向,十大世家,竟然世袭百年,家大业大,又哪里是这般如明面上的简单了去。
一个时辰前还静致,奇花斗开的季府,此时一方衰败,一方强盛,早已是一片血色狼藉。
一切归于平息,云初将遮住眼帘的手拿开,看着前方,看着季舒轩,看着这个一贯温润雅致,一丝笑容都让人春风化雨的男子,此时立于血污中,狼藉中,终于沉肃的面色,清寒的眸子,心里有一处,终于是一动。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季舒轩,在面对真正的危机时,温柔亲和的外表下,缕缕润风的眼底同样藏着如虎豹般鹰隼般的阴厉与尖利。
可是,凡大事者,谁的手中没有血腥,自此一事之后,季家,才算是真正的到了季舒轩的手上吧。
前世的朝东尚,那样对她,是不是……
良久,云初揉了揉眉心,对着身旁还是作白生打扮的景元桀招招手,“我先去休息。”
景元桀看着,总觉得云初方才有一瞬,情绪有些复杂。
是因为……季舒轩?景元桀提步,想去找云初。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将她卷进来。”而这时,一旁的季舒轩突然开口。
景元桀脚步顿住,转身,一袭黑色锦袍如风中旖旎过的雪景琼花,完美的唇瓣轻启,眉峰微动,“哦?”
“让她见识我了的最最最不堪的手段与残忍……”季舒轩苦笑,“她的心里,还会当真单纯的相信我……只握,会有计较了吧。”
“你不害她,何需担忧。”景元桀却道,随即一拂袖,离开,只是转身之时,一贯冰冷的唇角,一丝淡淡笑意泛开。
心系一人,所思为她而绕。
云初此时在季府一条曲径清幽的青石小道走着,身后,秋兰紧紧跟着,而小道两旁,翠绿繁绿,花浓叶茂。
“小姐,我们就这样丢下太子?”好久,秋兰轻声开口,云初抬手,示意秋兰别说话。
秋兰当即住声,然后,便见云初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目光朝着旁边的假山看去,而且,这时候,好像,假山里面还有极轻微的响动传出来。
云初只是愣了一瞬,便意欲进去。
“小姐,我去。”秋兰当先一步。
云初点点头,“里面应该是俞家大小姐。”
秋兰闻言一怔,没想到季三公子竟然把俞家大小姐藏在这里,虽然疑惑小姐如何知道,不过,小姐行事,自有分寸,当下,小心翼翼朝前走去,不一会儿,秋兰便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不出云初所料,正是俞家大小姐。
只不过……
俞家大小姐甫一出来,云初刚来得及看清其有着污垢的面容和微微凌乱的头发,便见眼前一团白雾飘散。
“咳咳……”云初轻咳一声,正要拂袖挥开,却已经有袖子先她一步,拂开,空气顿时一瞬明朗。
“靠,俞小柴你恩将仇报啊。”云初却是下意识的将出现的白生掩在身后,对着俞小柴咆哮。
咆哮,不加掩饰的女子声音。
而云初不知,她这下意识好像护犊子动作,她没在意,可是其后,景元桀的眼底光束隐隐闪动。
云初,在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