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掌心上面那正欲以腾起的烟雾在没被人得见中退下,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
云初看着景元桀,“为什么,难道就等着别人把我们俩瓮中捉鳖……对。”几乎在话声落之时,云初猛然想到什么,也不理会景元桀为什么让她不要暴露雾法,一拉景元桀就往回走。
暗处的人不是玩得很愉快吗,好啊,老子今天就陪着你玩了。
景元桀偏头看一眼云初那晶亮而怒然的眉眼,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没有开口,换而言之,眼下,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体内那根深缔固的蛊毒如万千只虫子在啃咬,撕扯,五脏六腑几乎都移了位,如果不是他极力忍住,如果不是身旁的云初看似在拉着他,实际上在给他以雾法相制,他现在……
此时此刻,荒郊野林,羽林卫到现在都没赶过来,想必是被缠住了,此次埋伏之人不简单,并不如之前猜测那般,小心驶得万般船,所以……
云初眸光一冷,他们不能停,此时只能以不定的行踪,掩人耳目,寻求突破。
当然了,比狠是吧,那就看看,谁更狠。
所以,一柱香时间之后,云初和景元桀又到了方才那个光秃秃的悬崖边,之前被景元桀一掌而尽数摧毁得四分五裂的尸体还躺在那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让人作呕。
“要不是我心理强大,此刻应该吓晕过去的。”云初看看前方悬崖,漫不经心道,一边说话,一边左右走走,东踩踩,西碰碰,似乎心情很焦躁。
景元桀此时已经坐向一旁盘膝调理,感觉到云初的焦躁,睁开眼睛看一眼云初,“这是他们的选择。”
“弱肉强食,各为其主,本就是如此。”云初一脸冷漠,表示,她并不是在可怜,转动的动作不停。
其实,此时此刻,四周血气浓郁,断肢断臂的,一地狼藉,尤其在那将明将暗洒落下来的光线下,更是无限诡异,不说普通人,就是高手,纵然血练沙场的将士只怕也会心有不适,但是,云初没有。
景元桀也没有。
没有人天生就不怕这些摧人肺腑,血肉模糊,伤人眼珠的可谓到了极致血腥的场面,除非……
云初偏头看一眼景元桀,眸光微微紧了紧,偏开了头。
而云初一偏开头,景元桀的眉峰几不可几微的轻动。
除非,习以,为常。
他是太子,自小经历非常,那些黑暗腐暗的日子,每每都是梦魇,可是,她呢,云初……
空无曾经说,他看不到云初的生辰八字,他从皇家留存的记载里也找不到云初的一星半点,她……
“扑。”景元桀眼底红光现,一口血喷出。
“景元桀。”云初大叫,当即上前,扶着景元桀,“你别死啊,你别死,我们还没成亲呢,你死了,这荒郊野林的,留我孤身一人可怎么办啊。”云初话到最后,眼泪都哭出来了。
暗处,似有气息拂动,近了,更近。
“咳咳……”景元桀轻咳一声,似乎抬手想要说什么,然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地面上,触目的心忧。
云初面色大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撑不住了。”然而,话一落,声音又低了低,“景元桀演戏而已你别这么当真血不要钱啊我好不容易才用雾法将你休内的蛊毒暂时时压制住你给我悠着点儿。”极其快速不带停顿的话说完,云初又抱着景元桀,哭得那叫一个悲心情长,“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别啊……”
景元桀眉心一抽,难得的表情有些滑稽,只不过,只一瞬,心底又是一痛。
云初的哀悲之声依然抽抽泣泣的响起。
然后,这个时候,风似乎一动,然后又有数十黑衣人现身,堵住了一切能逃的路——因为身后就是悬崖。
然后,云初察觉到了身后一异样,转身,眉目间皆是隐伤。
“你们主子是造人的吗,这大白天,人可真是一个不少。”云初看着那些早就埋伏在远处,此时才敢靠近眉目冷然的黑衣人,语声嘲讽。
那些人没动,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觉气息,似乎比方才那些黑衣人还要厉害。
“既然太子已经这般,不如,我等送上一层。”而这时,黑衣人中有人开口了,标准的男子低中音,但是,云初有些失望,显然,不是主儿。
气势不够。
难为她和景元桀在这里辛苦演戏半天,还浪费了他家景元桀两口血,真他妈破费。
于是,云初突然站起身,面上隐伤没了,而是一脸冰冷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有时候,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快活。”黑衣人中那中低音又响起,带着阴嗜的让人不舒服的调调。
云初冷哼,“人都死了,还能体会个什么快活,莫不是,你想试试?”说话间,云初上前一步,“你当真觉得,你们今日有本事能杀了我和太子。”
“不管云初小姐是不是演戏,但是,你和太子如今都武功大失,顾己不暇。”
云初眸光一怔,这个人,倒还是挺聪明的。
而这时,前方,数十黑衣人突然分散两边,然后,一体形微胖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没带面巾,黝黑的皮肤。
陌生的脸,陌生的气息。
云初没见过,偏头看向一旁。
景元桀轻轻摇头,表示,他也没见过。
这时,景元桀已经站了起来,本就姿容玉树,清姿卓绝的人,阳光斑驳落在他此时几近雪白的脸上,近乎迷离而透明的吸人神往,这样一个人,无论坐或站,无论是何等模样,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气势便叫人能失了色去。
因为,景元桀只是这般缓缓的站起来,一拂袖,轻扬头,那些黑衣人竟然就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明显的,对太子惧怕。
“你又怎么知,你们所认为的我们己顾不暇不是装的呢。”云初将目光收回,看着那黑衣人,似笑非笑。
那黑衣人也不慌,“我等是怕太子,也相信这普天这下,见识过太子手段的人都会怕,但是,以云初小姐和太子合起来之智,如果当真全盛状态,又何必绕这一双圈了,交我们引回来,更何谈还要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