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云初面色一沉。
不是季舒轩说出这四个字,而是因为,古往今来,前世今生,关于起死回生,虽有大批相信者,可是都不过是最后入疯入魔而已,这世上,哪里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事。
不过,是子虚乌有,哄人入魔罢了。
“你也不信吧。”季舒轩看着云初,“谢余生虽然痛恨他的母亲,可是根系深处,却还是有所依恋,他,是一个至诚至性的大孝子。”
云初这下方才明白,谢余生为何会帮着季舒轩,可是,明白过来,方才心惊。
她当然是不相信起死会生的,只不过,她猛然想到,她曾经野史中看到过,一些远古部落族确实有一些异法,能让人起死回生,若者说,不是起死回生,而是以一种术法,结亲系之人的的血缘,而让死人睁眼,且尸体不腐,其人形同木偶,而已。
云初瞳仁轻微一缩,向前一步,突然笑起来,“那又如何,纵然谢余生听信于你,我却不信,天下不信,你今日是被逼注定失败,我若不死,我们相斗下去,我若死了,这世上,你连一点记挂都没了,就算是你也能让自己老而不死,又有何用呢。”云初一字一句说得冷清,看着季舒轩猛然间露出一瞬恍惚,眸心一凝,当即身起,掌风,比闪电还要来得快,直向季舒轩的胸前砸去。
……
前方山谷,日头偏了些,林荫郁郁,光点斑驳。
每个人的脸下都无端肃穆。
“禀良辰郡主,对方人多势众,我们现在也只能以阵法稳住了,可是,这阵法……”身旁,护卫来禀。
其实,不用他说,孟良辰也明白,两万人马,六百兵将。
谁输谁赢,一眼看清,而且,云初,已经为他们筹谋太多。
眼下,是靠阵法撑着,阵法与云初的雾法形同一处,若是云初心绪微动,或是受伤,又或是孩子有影响,那阵法,就破。
“再等等,一理阵法出现破动的情况,便立即让所有人回到这里来,我们从另一边山道上突围。”这是孟良辰的命令。
……
“轰。”而这一边,云初一掌出去,大地动摇。
云初这一掌足以让我腐朽碎骨,方圆十里之地,草地尽数被摧化,天地光色都被尘起的烟尘给迷了眼睛,而地上某一处,更甚至起了一个大坑。
然而……
一道身影骤然闪来。
“班茵,你做什么。”然后,响起云初的怒吼。
她知道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一挡,她体内真气四蹿,维持不了阵法,如今,阵法骤破,山下的人便会畅通无阻的攻上来,那孟良辰他们……
……
确如云初所想,围绕在山林间那若有似无的雾气与劲气瞬间散去,山下原本小心懵懵而蔟的人顿时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有些来不及退的护卫,当场被杀。
孟良看了眼后山腰,又看一眼面前这些护卫,脸一寒,果断干脆的当即手一挥,“全部突围。”
……
南容凌其实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眼看着就要走到后山腰,却突感大地震颤,且震源来自于后山腰,当下心神一紧,正要掠起,又猛然听到身后,喊杀声四起,顿时明白什么。
“皇上,我们……”一旁,护卫见上,请示。
南容凌看一眼后山腰,又看一眼身后,再又抬头看了下时辰,当下一拧眉,便向山下而去。
“皇上,你要做什么?”那护卫直唤。
南容凌却头也不回,“我不会让你们全部困于此处。”南容凌说,然后,直接朝着山下,人多的地方而去。
……
后山腰,云初听到瞬间而来的厮杀声,眼眸一敛,衣袖一拂,顿时,空气中的烟尘散去,一切清晰。
入目处,班茵正痛苦的坐在地上,而她身后,季舒轩直直的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而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哪里还有一丝方才那一瞬即逝的恍惚。
班茵已经站不起来,方才太用力的奔过来,以至于,扭伤了脚,而且,好像又动了胎起,肚子很疼,疼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你特么的哭什么。”云初怒气翻涌,方才那一掌,原本就要击中季舒轩,就要在季舒轩恢复清醒时击中,她方才说了那般多话,不过都是在分季舒轩心神,利用他的偏执,好趁机反攻,一担制住季舒轩,山下的攻击就会停,他们就等同于不费吹灰之力反败为胜,可是,就在方才,班茵突然就那般腾空冒了出来,若不是她受力快,将那一掌南击向地上,现在只怕……
而且,因为这一掌没有尽数抒发,她也多少受了反噬,体内真气乱流,扰得心跳极快,当即说了两句话后,便靠向了身后一处石坡。
“云初,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这是班茵流了半响泪,方才挤了来的一句话。
而她身后,季舒轩冷漠,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班茵,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又看看云初,眼底,杀意,骤起,“没想到,云初,你竟然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云初尽量稳住体内真气,提着声音,“季舒轩,我早已说话过,我们之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笔勾销,所以,我们,早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你不想杀了我,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过,要折磨我。”
“是吧。”季舒轩突然越过班茵,向着云初走去。
“季舒轩。”一声清喊,季舒轩正迈开的腿被人抱住。
“季舒轩,你放过她吧,不要伤害她。”是班茵抱住了季舒轩的腿,“其实,我从昨晚就开始怀疑你了,只是,我……我却不敢说,我自私了一回,我脆弱了一回,我不敢说,我怕说……”班茵说得神色激动,一行清泪自眼角落下。
那真正的清泪流下,云初的心神都紧了。
她恍然好像就记起了第一次与班茵见面时,那般五官精美,却极度冷肃的人,就算是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且并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依然云淡风清,天地都不能将其压折,这样的女子,她几乎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般跪着在地上,抱着一个男子的腿,哭得哪此心肝神损,痛苦撕心。
可是,这个男子呢。
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
“班茵,你为什么要救他,是他负你,是他对不起你,我查过,那一夜,季舒轩是因为无端受了伤,急需与人交和方能助他疗养,所以遇到你,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云初驿着班茵怒吼,“你起来,你也可知,凭他的能能力,就算当时不知,事后也该知晓你的身分,可是他没有出过面,就在暗地里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长大,看着你大着肚子四处寻爹,看着你受罗妖的声声嘲讽,甚至于,你哥哥,罗妖,也是他杀的,这样的人,你有什么留恋,这样的人,根本……”云初说到此时,看着班茵已然哭成一个泪人,话也不忍心了,轻了轻,“他根本,不在意你的。”这句话,云初都说得没劲了。
而这些,班茵又如何不明白,依然抱着季舒轩的大腿,然后,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倚靠在山石上的云初,“云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