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着急, 咱们先不冒头, 现在多的是人对它感兴趣,先让那些人去试探一番吧。”
沈衡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放弃, 况且怎么着也得给坏了他们事的周蓁蓁略施小惩,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对了,黄奎找到了吗?”沈律问。
沈衡摇头,“没有。”
沈律遗憾,“可惜了。”不能来一波黑吃黑,“当初不是叫你让人看着点他的吗?”
沈衡也恼火,一直看着的,哪知一个错眼,就让他给溜了。
现在他们还没查到到底是谁帮黄奎逃走的?
他们一步步的缜密算计,从察觉黄奎私卖郑氏的产业开始,他们沈家就开始布局了。先是让人接近黄奎,将郑氏的产业会卖给七大家族,也是他们的手笔。包括裴华的到来,都在他们的算计当中。让沈春林根据六房莫老安人以前的脉案预估她受此刺激会发生的情况,根据沈春林的预估,他们将庐江这一片地区的牛黄一扫而光。
如果一切顺利,后续他们沈氏还有一系列针对周氏一族的计划,可惜啊可惜。目前出现了两个意外,一个是黄奎的走脱,让他们损失了老大一笔银钱:第二个就是他们算计周氏六房的事失手了,周蓁蓁一粒药救了那莫老安人,让他们后续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了!这样的意外,真是见了鬼了。
相比黄奎走脱后损失的十几万两,后者的损失更大一些,周蓁蓁的一粒药几乎让他们功亏一篑,后续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
沈律突然说道,“你说,救走黄奎的人会不会是郑氏?”他们沈家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会不会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说不好?
沈衡有些诡异地看向他大哥,“她?大哥,你知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所有的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郑氏使了金蚕脱壳之计,自断一臂,将产业化整为零,化明为暗,并且还成功了!
沈律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觉得她一介女子能布下这么大的局?你太高估她了。”沈衡觉得他大哥过于高估郑氏了,是,他承认郑氏经营产业很有一手,且还很良善。但布置这样一个局,不止需要智慧,还需要心够狠才行,女子多情,他不相信有人能摆脱这个天性。
“罢了,不讨论她了。”反正已经是一介死人了,沈律道,“周家的事,暂且放一放吧。让君瑜和春林加紧对药墨的研究,让墨坊那边就着春林给出的药方尽快先造出一种药墨来……
沈家离真相如此之近,却因为对女子认知的固定的局限性,而错过了真相。不得不说是时也运也命也。
裴家别院仍旧和往日一样,一派清幽,似乎将外面的暗潮隔绝于外。
阿誉送走了来送消息的人之后,就来到书房。
“公子,回春堂的张掌柜说,周家四房的六姑娘派人私下里向他打听回春堂的牛黄是被谁买走一事。她不止向回春堂打听,别的药店也让人悄悄去问了。”
袁溯溟放下手中的湖笔,“终于察觉了?还不算太笨。”
阿誉一脸的面无表情,心中却在疯狂吐槽,六姑娘一得知牛黄在各大药店被售卖一空之后,就立即让人打听幕后买断了牛黄之人,这已经是非常敏锐了。如果六姑娘这样还算笨的话,那像他这样的不就是渣滓一样的存在了?
呵呵,他们这样的人,果然不能和他家公子这样的神仙人物相提并论。
接着是好一阵静默,阿誉知道他家公子在思考,所以没有出声。
袁溯溟敲了敲桌子,然后笑道,“有意思了这下。”
沈家的人一定也在密切留意周家宗房那边的动向,他们估计不会想到是周家最年轻的一辈最先察觉到他们。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还很规律。
阿誉连忙走向大门,袁溯溟没有动,甚至连神色都未变,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来人正是这座别院的主人裴华。
他来这里只为说一件事。
“我要回京了。”裴华说出了他的来意,周泓母子已经答应让他带走周宕,他打算尽快进京,以免迟则生变。
裴华如此着急回去,袁溯溟并不意外。
裴华看向袁溯溟,“你这次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袁溯溟拒绝,“不了,一路顺风,我就不和你一道走了。”
“你还要滞留庐江?县学那座藏书楼还没看完?”裴华露出怪异的神色,他是觉得他滞留在庐江的时间太长了些,比在别的地方都长。
袁溯溟玩笑般地说道,“此间乐,不思归也。”
裴华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上次的话,我收回。”
嗯?这话没头没脑的。
迎着袁溯溟疑惑的眼神,裴华摸摸鼻子,“就是上次,我说周蓁蓁名声不佳,不如周盈盈……,这话我收回。”
可以说,从察觉郑婶子的最终决定,将周蓁蓁也拉进来作为后面增添的保管人之后,他对周蓁蓁的观感改变很多。至少在郑婶子那里,周蓁蓁是一个不输周盈盈的好姑娘,值得她托付。
裴华虽然没见过郑氏,却被她的计划所倾倒,他认可郑氏这位长辈,所以对能得她另眼相看的人也会有种天然的好感。这便是他今日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唾面自干的滋味不好受,但为了师弟不受他的话的影响进而扼杀了某种可能,他干了。
袁溯溟眸光一闪,奇怪地看着他,“这个我知道啊,我也没将你那话放在心上过,你以为你的,我认定我的。”
裴华心塞,他早知道的不是吗?这人在某些事情上固执得很,几乎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他的想法。
不过他的话却让袁溯溟察觉到一个深层的秘密。
通过上次的谈话,袁溯溟可以确定,周蓁蓁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他这师兄他是很了解的,对一个人有了成见,是很难改变的,除非对方做了什么,让他大为改观。
但他觉得这短时间内周蓁蓁不可能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教他师兄改观的。况且如果真做了什么,他肯定会知道的。但他的人没有消息传回,那就是周蓁蓁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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