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颜一进来就牛逼哄哄地道,“你们这道红豆酥本姑娘看上了,你们让一下,多少银子,你们开个价。”
“不让!”袁溯溟简短就两个字。
来人气得拍桌,“你知道我是谁吗?”
袁溯溟懒得搭理,倒是阿誉接了一句,“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家公子哪里知道你是谁?”
噗呲,周蓁蓁忍不住笑了。其实这姑娘一进来她就认出来了,应该是陆家的人,具体是谁她不记得了。她们玩的圈子不一样,对方显然没有认出她来。
袁溯溟直接伸手从侍女那里取了红豆酥就放在周蓁蓁跟前,招呼她趋热吃。
陆锦言的人在她的示意下要阻止,却被袁溯溟这边的人拦下了。
小小的雅间剑拔弩张。
周蓁蓁视而不见,依言取了一块,他让她吃她就吃呗,有什么可怕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让陆锦颜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太过分了!完全没将我们陆家放在眼里!”
袁溯溟见周蓁蓁吃得欢快,才有空看向陆锦颜,“你陆家很了不起吗?便是你们家主陆乘风在此也不敢如此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者,人恒压之。周蓁蓁一边吃着红豆酥,心中的小人一边摇头晃脑。这红豆酥的滋味有些像后世肯德基的红豆派,却比它还要美味几分,吃进嘴里,散发着一股食物的清香气,能瞬间将人治愈。
陆锦颜岂会被几句话吓到,当下冷哼,“大话谁不会说,有种你报上名来!”
看着自家公子被冒犯,阿誉等人气愤得很,他家主子是过江龙,但遇到眼睛被糊了屎的棒槌,那是真无语。
“陆姑娘——”周蓁蓁不知道她行几,干脆就直接称呼她陆姑娘,“这红豆酥我已经吃了一块了,你还要吗?”
陆锦颜朝他们大吼,“这已经不是红豆酥的事了!”这已经是事关她的脸面还有陆家脸面的大事!这样一想,再看眼前两个人,她只觉得可恨又碍眼,怒从心头起,她双手一划拉,将桌面上的栈盏茶碟全都扫到了地上。这些都是瓷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周蓁蓁冷下脸,“你非要小事闹大,大事闹得不可收场是吧?”这事她理亏,她不知道吗?
“这当然不是一碟红豆酥的事了,你去太守府一趟,将霍文忠请来。”袁溯溟吩咐阿誉。
阿誉得了令就往外走。
这下陆锦颜有点狐疑,直呼太守其名,莫非对方真有来头?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有点慌了。
一旁的掌柜的心里也是慌得一批,他祸水东引的举措没想到竟引出了大佬。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怎么了这是?袁公子也在?”
周蓁蓁看了一眼来人,却是沈瑛和徐汜,而一向与徐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陈粲却不见人影。
沈瑛看到这满地的狼藉,眉头微蹙。
陆锦颜看到沈瑛如同看到救星,她那边的人立即将来龙去脉告知于他,沈瑛听完,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家伙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袁溯溟!
陆锦颜小声辩解,“这红豆酥是给七娘买的。”
周蓁蓁一愣,沈七娘?那不就是沈君瑜吗?她没成想里面还有她的事。不过陆家向来以沈家马首是瞻,两家交好,一如此刻陆锦颜不敢将实情相瞒。
听到陆锦颜的话,沈瑛眉头都皱在一块了,他越过陆锦颜,冲着袁溯溟赔笑道,“袁公子,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不必劳烦太守大人出面了吧?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我让她道个歉,这事就揭过去,如何?”他刚才就让人拦住了阿誉。
周蓁蓁笑了笑,说道,“沈公子,这事从头到尾,我俩可无辜了。可不是我们不依不饶,而是她非要小事闹大,大事闹得不可收场的,你看看这满地狼藉,如此冒犯袁公子。现在你一句道歉,就要将此事揭过,也太轻飘飘了吧?”鉴于刚才袁溯溟使劲地维护她,此刻面对求饶的沈瑛,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还是由她来说好了,反正她和沈家没完。
袁溯溟没作声,任由她狐假虎威。
沈瑛一眼就看到周蓁蓁也在了,这两人何时有了能一起在雅间喝茶的交情了?他心中一番计较。
沈瑛旁边的徐汜说话了,“有段时日不见,周六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徐汜一叫破她的身份,陆锦颜就盯着她看。
伶牙俐齿?他是想说她牙尖嘴利吧。对于他的明夸暗损,周蓁蓁并不意外,她和徐汜是属于两看两相厌的类型。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她亦笑着说道,“徐公子亦然,也是一如既往地急公好义(多管闲事)。”
徐汜听出来了,气得鼻子都歪了,说她牙尖嘴利果然没错!
沈瑛说道,“周六姑娘所言也极有道理。但这事确实是她不对,道歉还是很有必要的嘛。至于袁公子有什么要求,我们必然努力让你满意。”说完这句,他复又对陆锦颜斥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敬茶道歉?!”
“哦哦,好。”陆锦颜连忙倒茶,她此时再傻也知道自己踏到铁板了,连沈瑛都忌惮的人,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徐汜在一旁帮腔,“袁公子,你看这事她也没占着便宜,反倒将自己气个半死。这等小人物你就别和她计较了,有八九份。”
周蓁蓁最烦听到这样的‘我弱我有理’‘反正你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事就算了吧’这样的论调。但人家问的是袁溯溟,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不可能一再开口替他回话,她索性就闭嘴。
袁溯溟抬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就这样吧,你们闹了那么久,也够了,赶紧带着她给我滚!”
沈瑛的心一沉,却又不好再纠缠,“那行,我先将人领出去,再回来陪袁公子喝一杯如何?我这有寄存的今年的明前毛尖。”
“不必了。”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但沈瑛不敢发作,领着陆锦颜就出来了。
“这位公子,刚才真是对不住,小的是真的拦不住啊——”掌柜的试图装可怜。
周蓁蓁托腮看向窗外,觉得这里无趣得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誉打断了,“你也出去!”谁耐烦听这些。
掌柜的整个人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鸭子,无奈,只能躬着腰出去了。
沈瑛拽着陆锦颜一路往外走,她几度欲言,都被他用眼神阻止。
直到完全远离了聚贤馆的视线,沈瑛才甩开了陆锦颜的手。
她揉着被抓得通红的手腕,也不敢抗议,而是试探地问,“钰哥,刚才那位袁公子是什么来头啊,你怎么那么礼遇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