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后面的消息,沈氏这边的人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回周蓁蓁做的买卖应该是与安宫牛黄丸有关,扪心自问,如果周蓁蓁是他们沈氏一族的人,他们也一定会支持她开一家这样的店的。

无疑,他们是不愿意周蓁蓁将店顺利开起来的。安黄的功效他们是知道的,因为有春林这个医道天才,他们知道的比别人还多一些。他们很清楚,一旦安黄广为人知,一定会在很大的程度提升周氏的声望,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沈律揉着眉心,也感到了刚才沈衡所说的,在处理周氏一族的问题上时的吃力感。

“这事不急,咱们还得看看春林那边对安黄这药的分析进展,暂时放一放吧。最重要的还是将千行这个人找出来,顺利拿到‘四为句’的后两句,卖王大学士一个人情,好好结交贺家。”

“大哥,我知道了。”

如周蓁蓁所料那般,第二天霍家果然备了薄礼登门解决这事。

霍家来的人是霍家大公子并小公子,霍西潜的脖子处缠了一层厚厚的白布,伤患的身份扮得足足的,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走这一遭。

何老安人如临大敌,谢氏则是幸灾乐祸之余又不免担忧这事会影响到他们小大房。她们各怀心思地在正厅见了霍家兄弟。

可霍东来态度之好,出乎所有人意料。难道真的被周蓁蓁说中了,霍太守和霍大公子都是明理之人,不会和他们为难?

“此事皆因舍弟顽劣而起,今儿我们特地带了一些药材来,聊表歉意,还望诸位能原谅则个。”

周蓁蓁对这样略显模糊的道歉其实是不大满意的,甭管里面有没有袁溯溟的事,但霍西潜在这件事里主动欺辱周宪的事实是不可磨灭的。不是霍东来带了药材来,说上两句漂亮的话,就模糊过去了。况且旁边的霍西潜不甘不愿地坐着,这样的态度是道歉的态度吗?

但何老安人和她爹都觉得霍东来代表霍家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可以了。

这种情况,谢氏放心之余又感到难受,周宪闯了那么大祸竟然什么麻烦都没有?谢氏觉得,霍家一定是看在她丈夫周溶的份上才会轻轻放下这事的,一定是这样的。自觉被沾了光的她,心里更难受了。

霍家兄弟只在周家四房呆了一刻钟左右,就告辞了。

从头到尾,霍东来都没有将袁溯溟抖落出来,他从来都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交好袁溯溟,周家四房若非周蓁蓁,他也不会登门做做姿态,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周蓁蓁回到蒹葭馆,被勒令卧床休息的周宪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姐,霍家来道歉了?”现实似乎没他姐说的那么残酷,有权有势的人也是讲道理的嘛。

周蓁蓁似乎看清了他眼底的侥幸,笑了,“云霏,你将刚才在正厅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咱们九少爷听。”

云霏:“是!今儿……”

云霏说完之后,周蓁蓁问周宪,“听出什么来了?”

周宪满脸的疑惑,“姐,霍西潜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道歉的话啊,对不起都没说。”

“还算没笨到家。你觉得这样的道歉是有诚意的吗?”

周宪摇头。

周蓁蓁摸了摸他的头,“所以你要知道,地位比你高的人,连道歉都是屈尊降贵的姿态。况且霍家今天会走这一遭,并不是因为我们周家本身,而是因为另外的原因使得他们不得不如此。”狐假虎威罢了,没甚可得意的。

翌日,庐江码头

祝良带着人下了船,登上马车,到了沈家别院,直接就到了袁溯溟的书房。

“你个混小子,到底什么事那么急着催我回来,知不知道为师人已经到了江阴?”说着话,他直接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这几天赶路,半条命都快要没了。

第一次打照面时,周蓁蓁感觉祝良像是四十出头,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祝良已经年近五十,只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年轻。

“你也可以不管不顾,继续游历的嘛。”袁溯溟答得漫不经心。

“混小子,你弄了那样的两句话扔过来,为师我还能无动于衷吗?”

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说话的时候比较随意。

袁溯溟道,“据我所知,王硕那老家伙已经在前来庐江的路上了,不日便能抵达庐江。”

祝良闻言一默,连那老家伙都惊动了?

“我们袁家收到的消息,新太子的太子太傅,估计就在您和王硕之间做选择。你也知道,那一位不出意料应该会非常安稳。”袁溯溟在这话题上点到为止,然后接着说,“我觉得‘四为句’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机会。”

祝良沉默。

他这徒弟的感觉没错,这‘四为句’他虽然只知前二,但后两句应该也昌磅礴厚重的,不输前两句。通读‘四为句’,或者能得到不小的感悟,在进阶圣儒大道上大受进益。

四为句,乃真正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千行是何人?枉他通读经史子集,论经义大道,许多资历老成的老学究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于独处时自忖,即使再孜孜不倦地钻研十年儒家典籍,也未必能说出那样震耳欲聋的话来。

这话不论出自于何人之口,都不会默默无闻于世间。他在记忆中翻遍庐江大大小小钻研儒道的友人,都没觉得有哪位对儒道的研究到达了这样高的境界。

听到自家老师对千行给出这样高的评价,袁溯溟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袁溯溟有些含糊地道,“我帮你约见她吧。”

祝良侧目,这才多久,他这徒弟就知晓千行的身份了?要知道,千行此人太神秘了,从没有露过面,无人知道他具体是何人。这些消息他之所以会知道,是自打在半路上接到他这好徒弟寄来的神童一书,他就一直留意庐江这边关于千行的消息了。他还知道即使神童大火,他本人都没有现过身。

“她是何人,等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不过她可能有事求你。”

“求我?”祝良目露惊讶,“何事?”

“她有个弟弟,目前十一岁稚龄,想要给他找个先生。”说到这,袁溯溟的声音有些低沉了。

祝良更觉怪异了,能悟出‘四为句’的人,至少应该是熟知儒家典籍的大儒吧?这样的人,教导弟弟还需要假他人之手吗?他本意是想见一见千行本人,与之论一论经义大道,藉此在学问认知上能解惑并有所进益。

“确实是如此。”袁溯溟确定他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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