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亮了,街上开始人来人往。
更有一群人,直奔目的地,可等他们到了,却傻眼了,“咦,三秦药庄怎么被官府查封了”
他们一大早从远地赶来买药的啊,容易吗没想到却看到药庄的大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旁边的好心邻居探出头来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据说三秦药庄的东家牵扯进一桩案子里,所以被暂时查封了。”
来人关心地问,“那东家人没事吧”
“人倒没事,但药庄却是不能开了。”邻居撇了撇嘴, “你们还敢用她家的药啊”
这话像是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了,“敢啊, 为什么不敢你不知道这药多管用我昨天买回去的乌梅驱虫丸, 孩子今天拉出了一肚子的虫。今儿一早孩子胃口也变好了,一大早就吃了一大碗的杂粮粥,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我还寻思着今天过来, 再买些别的药回去备着以防万一也好啊。他家的乌梅驱虫丸这么管用, 其他药也都是好药吧”
邻居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有道理, 我竟无言以对。
“可惜了, 竟然被官府查封了,希望官老爷早日查明真相,让药庄重新开门啊。”来人说着,摇头叹息地走了。
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赶过来,想再买一些药,看到药庄被查封后,又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走了。
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药庄没事的。
三秦药庄的药是真的好,和一锅药材熬成一两碗苦苦的药汁儿不同,他们都希望药庄能多做一些这样的药,针对各种病症的。
这一幕被前来搜寻周蓁蓁的衙役看在眼里,对话他们也都听进了耳里,他们面面相觑,诡异地没有说话。
然后衙役中有人憋不住了,“其实我家堂客昨天来买了乌梅驱虫丸。”
“嗯,我家也买了,不过买的是复方金银花颗粒,孩子喉咙不舒服又不肯喝那苦药汁。”
“头,俺大侄子读书废眼的很,听说三秦药庄的舒缓眼罩不错啊,嫂子就没给他买点”
“买了。”陈浦头悠悠地说。
衙役们齐齐叹了口气,“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陈浦头说了一句宽慰的话,“往这边走,有人看到她家的马车往东边去了。别胡思乱想了,咱们人微言轻的,只能遵照上头的吩咐行事,周东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她要找的人名叫马冬梅,有点偏女性化的名字。
这个名字给她的印象太深了,据说此人姓马,出生于冬天,他出生的那天,父亲刚好就没了,故叫马冬梅,人称小马哥。
她会知道这个人,盖因上一世马冬梅和陈粲结成了至交好友。
陈粲,说实话,虽出身贺家,但在农家长大的他,性格中是带有一些不为人所觉的清高的。马冬梅之所以能入他的眼,被他引为至交,只因一件事,马冬梅冲冠一怒为红颜。
马冬梅原居庐江,今年会试会取得举人功名,明年或者今年年底到了京城之后,会租住在一个远亲家中,远亲的女儿与他情投意合,就等他春闱不管中与不中便成亲。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日他外出,回来的时候发现远亲一家子遇害了。凶手不知所踪,而他自己也被赶来的衙役诬陷为凶手。
这等变故发生了,他自然无法再参加春闱了。
为了自证清白,为了替远亲一家子找出凶手。马冬梅真的就像周蓁蓁之前对吴真说的那样,他利用手上的证据以及资料,运用逻辑,结合律法,先让自己脱罪,摆脱嫌疑人的身份。然后抽丝剥茧,找出真凶,以慰远亲一家在天之灵。
其实他成为讼师,也是家学渊源,他父亲在吴地就是一个非常出名的讼师。只是他的母亲一直希望他能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不赞成他做讼师。后面发生的事,也算是阴差阳错。
马冬梅因为远亲被杀一案错过了春闱,也因此而名声大噪,后因陈粲的引见而被贺家少主所赏识,后来自然是为贺家所用,成为贺家整个派系麾下的中坚力量。
他熟读经集史册,是一个深谙语言艺术的谋士,他如同一柄利器,每逢贺家遭遇朝堂攻讦之时,便是他大展身手之时。可以说,为贺家的屹立不倒,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周蓁蓁算了算时间,他明年会在京城,他现在应该还庐江。她记得,从陈粲那听说过,他上京之前他母亲身患恶疾而逝,也不知道他娘亲现在还在不在
她隐约记得他家住东街的铜门巷
周蓁蓁的马车到了铜门巷,就让人一路打听马冬梅。当她的马车按照指路的人告知的方位转入一条小巷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人声鼎沸的,似乎发生事情了。
“姑娘,我隐约听到了马冬梅三个字。”云霏回过头说道。
“驶上去看看。”
马车在一处大门洞开的院子前方停下了。
“小马哥啊,之前就劝过你,叫你不要相信那张疯子的话,他就是一个疯子,找他治病,治好是命大,治不好的太多了。可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你娘被他害得进气多出气少,造孽啊。”
“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啊。”
“已经去了,只是这一大早的,恐怕很多医馆都还没开门哪。”
周蓁蓁下了马车,发现大门洞开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其中一青年就蹲坐在矮凳子上,双手抱着头。
另一处的墙根下,一位满是胡渣子的清瘦中年人看着手中的药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呀,所有的药我都斟酌过的呀。”
周蓁蓁主仆走进去,主人家也没多加理会。
反正是邻居大娘见了她,连忙询问,“姑娘,你进来屋做甚”
“这里可是马冬梅马家”
“正是,你找小马哥何事啊”
周蓁蓁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问道,“家中是不是有病人”
邻居大娘叹道,“正是呢,马家嫂子自打从南边儿探亲回来后就病了,开始也没当一回事,但这病是越来越重,到了现在却是一病不起了。”
“小女子会一些歧黄之术,方便进去看看吗”原来马冬梅的娘没有去世,正病重。
“这个”邻居大娘迟疑。
“你会歧黄之术”一直抱着头不搭理人的马冬梅突然抬起头来。
周蓁蓁微微颔首,“是的,略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