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您别…”
苏卿轻声道:“敢应下来吗?”
☆、第38章
“你,你…”
薛老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面指着鼻子放肆挑战过,关键下战帖就下战帖吧,对象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他原本嗤之以鼻不愿意收的徒弟!
就连当年薛老年轻气盛下去挑战鬼手苏家,都没敢夸下这么大的海口,苏卿竟然敢说让他跪下道歉的话,简直等于是在所有人面前把他的脸皮撕下来踩到脚地下再啐上两口!
薛凯首先回过神来,他连讽刺的话都不会说了,看着苏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疯子,还是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那种。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薛凯的表情已经惊愕到了极点,他颇为费力的组织了会儿语言,才在破口大骂和维持涵养之间选了个中间值,眼神古怪道:“在你面前的两位,一个是薛家师祖,一个是鬼手后裔。你知道向他们下战帖意味着什么吗?不是两张嘴皮子一碰就算了的话。”
倒不是薛凯起了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在劝苏卿,实在是苏卿的后台是傅岑,有那位在后面震着,谁敢逼着苏卿自废双手?那可平白让两位玉雕界的大手屈尊陪她玩了一回。
苏卿轻笑,“我这双手算是押这儿了,放心,我不是那些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答应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更改。倒是薛老,违信了一次,可就没什么信誉可言了,怕就怕这两位舍不得这份手艺做出的富贵,到时候输了又不肯履行承诺…”
“好大的口气!”
薛老一听苏卿说自己违信的话就立马跳脚了,鬼手苏家人已经死绝了,只要他不承认,任凭谁说他当年是输了他都绝对不会认的!可当年他为什么会突然避世又实在解释不通,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不接下挑战,任凭苏卿这么说下去他以后也不用再做人了!
“你自己找死,我成全你。”薛老气的直笑,一双三角眼含了凶光出来,“自己说的话可记好了,我薛详的战帖不是那么好接的,别说跪下道歉,你要是能赢了我,让我把我的手剁了我都眼都不眨!”
这当场里最为生气的人就非廖子鱼莫属了,她的额头还在汩汩的流血,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有挨过一顿打的她怒的眼都红了,咬牙切齿道:“应下就应下!姓苏的你记好了,你这双手我廖子鱼收了!”
苏卿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轻讽。
“恩。”苏卿道:“欢迎来取。”
苏卿手一抬,被她吓到的廖子鱼顿时动作极大的往旁边就是一躲!结果苏卿只是伸手取下她脑后的雕刀而已,大厅里有人没忍住,发出几声闷笑出来,刚放了狠话就又一次丢了面子的廖子鱼脸瞬间涨了个通红!
苏卿冷嗤,雪白的刀刃活了过来一般在她手指间转了转,“三天后,地点由你们定。”
薛详闭关几十年,手艺必定会比当年更加精益,苏卿不是个盲目自大的人,对上这样强劲的对手还是要打起些精神的。眼下她手头的工具并不是当年惯用的那些,三天时间的确还不足以让她把趁手的工具做出来,但…
苏卿眸光落到了还僵立在当下的祁靖白。
有这个人在,已经够了。
“祁靖白,跟我出来。”
苏卿站在门口道。
顾一一行人已经彻底迷糊了,下意识护着苏卿的他们全都是一脸迷惑,
廖子鱼忍不住了,快速的跑到祁靖白身边,也不顾额头还在滴血,就站在他跟前护着。
“有完没完了!还想干嘛!”
苏卿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出来,从今往后,我只会叫你这最后一次。”
廖子鱼冷笑,“疯子…”
可她话还没说完,祁靖白突然反应极大的猛然上前一步,像是全然看不到护在他面前的廖子鱼头还在流血似的,脸上甚至带了两分惊慌的朝着苏卿走了过去。
廖子鱼一惊,忙拉住祁靖白的胳膊,“靖白你别搭理这疯女人…”
“放开!”
祁靖白的声音哑的厉害,一把甩开了廖子鱼的手,跟着已经走过正厅大门的苏卿就追了过去。
盛烨脸色变了又变,也一声不吭的跟了过去。
大厅里的众人再次哗然,惊愕的目光瞧瞧依次离开的几人的背影,又瞧瞧尴尬委屈下眼眶都红了的廖子鱼,再也猜不透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顾一几人四散在苏卿周围,祁靖白没办法接近她,只能落后三两步的距离跟在后面,他死死的盯住苏卿的背影,心里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太像了。
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祁靖白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悲伤,清隽的双眸里闪过些凌乱出来,这世上也只有苏卿一人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这世上他祁靖白也只会面对苏卿一人的时候会甘之如饴的任她差遣。
直到快走到苏卿来时的车前,苏卿才终于停住了脚步,她对着顾一抱歉道:“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和祁…先生说两句话。”
顾一惊疑不定的看了祁靖白一眼,苏小姐可刚打过这人两巴掌,是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对待都得生出火气出来,苏小姐怎么还要单独的去面对他?
“苏小姐…”
“不用担心,就说两句话,不会让你们没办法交差的。”苏卿温声道,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庞,可她的语气莫名的就让顾一生不出拒绝的心思,好像这人天生就是该被人服从的,半分忤逆都受不得。
直到周围只剩下了苏卿和祁靖白两个人,苏卿刚才对上顾一几人时脸上的温和浅笑才全数消失殆尽。
祁靖白声音微抖,身子僵直的上前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
苏卿抬眸,“这个问题你上次问过了。”
祁靖白的眼神很奇怪,他的眼睛长的很漂亮,细长,看上去有种内敛的温柔,眸色清澈,即使筹谋着什么都会给人一种温柔闲适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