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紧不慢的准备离开的廖子鱼外,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
一张俏脸白白的苏卿目光沉沉的站在门口,孱弱的肩膀显得有些不堪重负的模样。
“顾一。”细细弱弱的声音十分轻柔软糯,一如顾一第一次见到苏卿时的模样,“拦住她。”
从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苏卿,消沉颓废了许久的苏卿,终于在这个静谧却波折丛生的傍晚,从沉寂中苏醒了。
☆、第54章
第25章
听到苏卿开口说话的瞬间,顾家的几个大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泪都快下来了。
认真算起来,他们这些顾珏的属下,和苏卿相处的时间是要比顾珏和傅岑和在一起的时间总和还要多得多的,于是他们受到苏卿的影响也比那两位要大的太多。
要说苏卿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太多话,总那么笑盈盈瞧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可你和她相处的久了,这么一个无害的女人,却总是能十分自然的就让你忍不住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于是本来是只按照顾珏的吩咐留在苏卿身边的几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心底里把苏卿也看做了自己这边的一份子,也许不及顾珏的地位,却也是一个让他们已经隐隐开始真心佩服的女人。
当这样一个人突然变得消沉颓丧的时候,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人也是受影响最大的。
于是苏卿吩咐的话音刚落,只怔了一瞬的顾一满脸激动的一个跨步,老鹰捉小鸡似的就把廖子鱼个提溜了回来!
“放开我!”
廖子鱼一惊,立刻就要挣扎,“有什么话要说直说就是,给我放开你的脏手!”
说起来苏百川和苏敏都还没有正式的和苏卿说上一句话,眼下见了这样的一幕,都下意识的朝着苏卿脸上看去.
苏卿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她的步伐像是猫一样,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星声响,那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双眸显得越发的水润秾丽,此刻那双尤为无害的双眸却不紧不慢的盯住了廖子鱼,半分也吝惜给站在一边的苏家父女。
即使是她名义上的救命恩人,即使苏百川也耗费了数日的时间没日没夜的去尽力挽回了她的小命。
于是苏卿态度的怪异之处在这样的时候越发明显起来。
“不是廖小姐闹着要找我谈谈吗?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苏卿像是没有察觉到苏百川和苏敏盯住自己的视线,施施然走到了廖子鱼的身边,头一歪,重生后身高要比廖子鱼低上一些的苏卿稍稍抬起了下巴,朝着脸色肿胀的廖子鱼看去。
顾一和苏百川还不一样,肌肉虬结的顾一拎起人来那力道没有一点收敛的地方,穿着裙子的廖子鱼肩膀已经泛出了一圈明显的青紫痕迹,疼得直抽冷气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找苏卿的麻烦,嘴上只道:“这些事情改天再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缠上了靖白,但既然苏姐临终前把祁大哥交给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守住…”
廖子鱼话没说完,唇上突然一凉,苏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微微抬起了胳膊,那恢复了玉色的芊芊玉指正摩挲着廖子鱼的唇瓣。苏卿的脸上还带着温煦的浅笑,目光柔柔的,手上也没使什么力气,但被这么轻柔的触碰着唇瓣,廖子鱼的心里却蓦地咯噔一声,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你是说,怀疑我抢了你的男人?”苏卿温声问道。
廖子鱼动了动嘴唇,苏卿的手指却没有移开的意思,她偏了偏头,唇上的指尖就移到了她的下巴处。
“我…”廖子鱼看了眼苏敏,颇有些烦躁道:“今天是我莽撞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你们两个里的哪一个做出这种下三滥倒贴的事情,但现在你们两个都有嫌疑,你们都还那么年轻,还是自重点的好。”
竟是真的理直气壮的认为祁靖白是她的男人,竟真的是在说她苏卿在抢她廖子鱼的男人。
“嗤!”
苏敏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廖子鱼听说了的女人应该是她没错,可这女人也真够蠢的,仗着自己是祁靖白的未婚妻,不摸清情况就敢闹过来,约莫也是被这一段的事情给逼急了,这是在狗急跳墙呢。
苏卿语气更加轻柔了,闲话家常一般,“我听着,你是说祁靖白是你…那位师傅托付给你的?”
廖子鱼被下巴上搁置的手指给弄的心烦意乱,偏偏被顾一死死的攥着,她躲又躲不开。连苏百川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苏敏她都解决了,苏卿一个冒名顶替还已经被揭穿了的局外人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廖子鱼忍住心底莫名冒出来的不安,故作沉痛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说过了,这条命本来就是苏姐重新给了我的,她一手教了我可以扬眉吐气于人前的一身本事,我余生里为了她的遗愿活着也是我自愿的!只是这些你们这种人是理解不了的了,一个是冒充了鬼手后人身份还倒打一耙的冒牌货,一个是背叛了苏姐的至亲,你们是最没有资格这样对我的人!如果苏姐在世…”
廖子鱼说着突然哽了哽,眼眶里晃悠悠的含了些泪水出来,神色低沉的她哽咽道:“如果苏姐在世,那么疼的她看到有人这么对我,一定会一笔一笔的帮我记着,一个个通通帮我把气出了,把债讨回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有这么多知道苏卿身份的人逐渐浮出水面,廖子鱼再想要隐瞒苏卿教导过自己的事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其实在之前的几次里,指名道姓的说出廖子鱼的师傅是谁是最为稳妥的去证明廖子鱼的身份的方法。可错就错在苏卿的死因见不得光,廖子鱼是沾都不愿意沾上那名字一分,更何况祁靖白万事妥协,也唯有这件事无论祁老爷子怎么规劝他都绝不松口,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对外将苏卿和廖子鱼绑在一起。
眼下的情况却已经不再允许廖子鱼去选择隐瞒了,与其这么一直被不停的怀疑着,倒不如这样铤而走险的在所有人面前点出她和苏卿的关系。因为她和祁靖白纠缠不清的关系,虽然这些和苏卿熟识的人只会在心里对她更加怀疑,但毕竟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会说出实情的知情者了,她这么着表现出和苏卿关系的亲近,手里没有把柄的他们目前是绝对不能动自己的。
反而应该敬着,因为只要他们对不起苏卿,作为苏卿唯一传人的她就是唯一一个最有资格谴责和唾弃他们的人,也是他们最没有脸去面对的人。
这些人为苏卿出头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其实对廖子鱼来说并不全是坏事,从某一方面来说,只要处理得当,他们甚至会成为她最大的保障和护身符。
比如…廖子鱼含恨的看了苏卿一眼,对付上这种棘手又来路不明的人物的时候。
他们最后总该是敬着她的,只要她不说,祁靖白不说,祁家人不走漏口风,最后的最后,她廖子鱼会是最安全的人生赢家。
可从廖子鱼悲戚郑重的话音落后,周围的空气却仿佛骤然降了好几度,气氛陡然就凝重了起来。
“是么。”苏卿低声道,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你苏姐会替你把债讨回来?”
“当然,她临终前守在她身边的人还是我。”
廖子鱼眼神悲恸,苏百川闻言眼神又是一晃,紧握的拳头有些受不住的开始轻颤。
“是么。”
苏卿还是笑,院落里的气氛却逐渐变得让人不安起来。
廖子鱼眼眶里的泪晃啊晃,像是有些陷入沉思和恍惚一般,半晌才勉强弯了弯唇角,“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冒牌货能懂什么?呵呵,苏姐那样的人,又哪里是你能比得上的,如果她还在世,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恩。”
苏卿垂眸,“这样啊,还有吗?”
廖子鱼没听懂,“什么?”
苏卿道:“关于你那位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