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很大,门前立着两座约莫两人高,和身后王府一样霸气庄严的石狮,石狮后方便是高高往上的台阶与巍峨的朱红大门,门上黑金匾额高挂,上头苍劲有力地写着安王府三个大字,瞧着十分威严。
钟叔帮阿浓叩响了大门,很快那门便开了。
阿浓慢慢舒出一口气,与那门房自报了姓名,谁料那门房一听,脸上竟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来:“这位姑娘,忠肃侯府大姑娘两月之前死在匪徒乱刀之下的消息满安州都已经知道了,您就是想冒充咱们王府的亲戚,也该换个身份来啊!”
阿浓一愣:“你说什么?”
“告诉你吧,大姑娘的亲爹忠肃侯眼下就咱们府上,我便是放你进去,你也马上就得穿帮,还是速速离去,莫要再多做纠缠了!”
他们居然没有去蜀中,而是来了安州!
阿浓先是错愕,随即便是目光一冷,难怪这门房会说她已经死了,可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少女握紧双手,片刻才稳了稳心神,伸手摘下了覆在脸上的面纱:“我没有死,你只管进去禀报便是。”
那门房没想到这衣着朴素的少女面纱下竟会是这样一张华贵清艳的脸,顿时惊艳地瞪大了眼睛,又见她气质高贵,神色从容,眉目间隐含威仪,模样还与那忠肃侯府二姑娘有几分相似,顿时便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
可那位姑娘不说已经死了吗?
那门房心中暗自惊讶,但面上还是飞快地改了方才轻慢的神色,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不远处一个面容秀气白皙,气质温文儒雅的锦衣男子骑着高大大马驰骋而来。
“我们世子回来了,姑娘,您稍等,小的这就……”
那门房说话间,锦衣男子已经行至门口,翻身下马朝这边走来,见自家门口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门口还站着个背影窈窕的姑娘,不由微微挑眉,温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世子,这位姑娘自称是忠肃侯府大姑娘……”
章晟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一凝,刷地一声扭头朝阿浓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王府啦,阿时哥哥暂时要隐身啦!
☆、第34章
第34章
虽是指腹为婚,但因安州离京城颇远,阿浓与章晟平常多是靠书信往来,见面次数其实并不多。尤其近几年安王一家极少回京,两人更是难得见面。算一算,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在三年前永兴帝的寿宴上。
那时阿浓不过才十三,身量还未完全长开,脸蛋虽也精致漂亮,但因性子沉稳冷淡,不太爱说话,和同龄那些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们相比,难免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不那么活泼讨喜。
但眼下,这种沉默已经随着她容貌的长开变成了另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气质,因此看着面前这个清贵冷艳,威仪天成,如同冰雪一般美丽矜傲的少女,章晟心中说不出的惊艳,半晌才上前一步,十分诧异地问道:“阿浓妹妹?”
阿浓倒是从容得很,点点头,冲他福身行了个礼:“阿浓见过兄长。”
章晟比阿浓大五岁,今年二十,因两人母亲的亲戚关系,阿浓自幼便唤他兄长。
“你没事?那怎么表姨父……”章晟俊美温雅的脸上浮现不容错辨的欣喜,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眼中的喜色一下子褪去,变成了复杂,但他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仍是温雅地笑着,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
阿浓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垂眸盖住眼底的讽刺与冷冽,轻声道:“侥幸被人所救,因此保全了性命。”
“原来是这样。”章晟若有所思,却也没有多说,只温声笑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府再说吧,母妃若是看见你,定要高兴坏了!”
“好。”
阿浓说完便转身看向一旁的钟叔,可还没说话,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同时有年轻男子的嬉笑声传来:“喝个花酒而已,表哥做什么跑得这样快?莫不是怕未来表嫂知……咦,这位姑娘是?”
阿浓转头一看,是个锦衣玉冠,面容还算英俊,只是气质有些轻佻的少年,他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眼下正一脸惊艳地看着她,眼神放肆而轻浮。
阿浓心中反感,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谁想那少年见此,竟飞快地上前一步,凑到阿浓跟前嘻嘻笑道:“美人儿怎么不看我了?莫不是害羞了……”
“表弟!这位是忠肃侯府的大姑娘,不可无礼!”章晟飞快地拉住他,将阿浓护在了身后,又警告地扫了他一眼,这才转头对阿浓道,“他是我表弟,名唤夏恭,是个不着调的,你不必搭理他。”
姓夏,又叫章晟表哥,想来是安王妃娘家兄长的孩子,阿浓心中微转,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夏恭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忠肃侯府大姑娘?那岂不是……”
“好了,先进府再说。”章晟温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有些凌厉。
夏恭叫那眼神一看便怂了,忙摆摆手,负着手晃着脑袋地往屋里跑去,嘴里满是兴奋地哼道:“敲锣打鼓迎好戏咯……”
好戏?
阿浓心中一顿,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这会儿也没有多问,只转头与钟叔郑重道别,这便随章晟进府去了。
钟叔也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马车前驾车离开:“秦爷,现在怎么办?”
“按之前说的那样,回客栈呆着等谢礼。”秦时放下马车帘子,又眯着眼问道,“方才那个就是安王世子?”
按理来说钟叔钟婶一路不辞辛劳送她回来,阿浓应该请他们进府盛情款待的,但一来她还不是安王府的主人,不好摆主人的姿态,二来她孤身一人失踪了那么久,眼下处境其实也颇为尴尬,若是再叫人看见送她回来的人当中有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定会损及名声,因此之前几人就和阿浓说过不会进王府做客,谢礼什么的派人送到客栈便是。
阿浓感念他们的心意,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遂没有拒绝。也正是因此,早上秦时一道来送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知道他不会在王府门口现身叫自己为难的。
“就是他。”
“你觉得他如何?”
钟叔嘿嘿一笑:“比不是秦爷一个脚趾头!”
这马屁拍的,太不真诚了,钟婶忍不住探出脑袋瞪了他一眼:“会不会拍马屁?”
钟叔有点儿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那样的小白脸儿,怎么能和咱们威武霸气的秦爷比?”
秦时被他逗笑,这时钟叔又突然不高兴地说道:“对了,爷,后来的那个叫夏恭,是安王世子的表弟,一副流氓样,还对姑娘不敬,要不要找人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