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宁莞浸在水里,揉了揉眉心, 这可真是的, 要不然下次还是她过去好了。

用过早饭,宁莞便去了一趟宫里, 正好赶上下朝,兴平帝得闲。

她将“总结汇报”的折子递上去,兴平帝摊开一看,也没说什么。

齐州连降暴雨, 蒲江水涨,得亏宁莞先说了,朝廷早早安排人事,这才不成大祸。

因为这个又加之前次地动,他现在恨不得多来几个能掐会算的,自然对正安书院多行便利。只道:“国师心里有数便好,至于旁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就不多往里掺和了。”

他虽然脾气大,爱骂人,一身臭毛病,但他真的是个好皇帝。

宁莞得了这么个准话,放下心来,又去往正安书院。

书院正式运转在即,须得召集人来,一一做好规划。

花圃边的兰室是特意叫人整理出来的,环境清幽,摆置高雅,算是书院里最宽敞,最好的一处地方。

宁莞坐在上首,看着左右落座的诸人。

书院如今一共十一个夫子,为着方便,都是女子。

薛夫子管大小杂物,即是相当于后勤部主任。

一双书香门第出来的姐妹花崔漱、崔婧,与崔皇后的那个崔家有点联系,主要负责五岁到八岁这一批二十人的启蒙教学。

早时武功课程,是由浮悦和主动请缨甩了一手好鞭子的郁大小姐负责的。

星象占卜这个,最终收什么人选还没定,她也还没找到天资好的,不过最多是不会超过五人的,由宁莞负责。

其他夫子则是负责医术厨艺之类的,因为学子不多,每一类都先暂定了一人。

宁莞翻开薛夫子昨日排好的名册,与诸人道:“一共是一百零三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也就认得自个儿的名字。只有十三人家里条件尚好,看过不少书,没什么大的问题,这十三人无一例外全部选的都是医术。”

能看书的,家里都是有一两个闲钱,也费不着花精力在厨艺酿酒木工之类的上面去讨生活,星象占卜是特殊课程,选不着,看来看去,也就这医术与她们而言是有大用处的。

宁莞看向右侧中间一袭青布裙的女子,笑道:“这十三人便都是庄大夫你的第一批学生了,安排计划有在写了吧,什么时候给我看看,我们俩也好讨论讨论。”

这位姓庄的女大夫是保荣堂张大夫引荐来的,宁莞神医的名声在外,她对此非常推崇,听到这话,忙起身应道:“是是,前几日就已经开始琢磨了,等下午就可以拿给您瞧瞧的。”

宁莞笑着应好,再其余诸人说道:“除去年幼的二十人,还有七十人,这些都得先识字,只是年龄不小了,也不必往深了说,只是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得懂些道理。”

“除了庄大夫,薛夫子和崔夫子两姐妹,剩下几位各从这七十人里领十人,就先教她们认字写字,待一个月再看想学厨艺或是其他的什么。”

虽说手艺活儿讲究的是个上手实操,但好歹这儿挂名的是书院,总不能进来了再出去,还一个字都不认得吧?

这简单的认字写字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是暂定下的一个大体的安排。”宁莞抿了抿茶水,稍停下话。

薛夫子翻了翻自己手里的蓝皮书簿,补充道:“每月初一,初十,二十是休息日,夫子学子都可做自由安排。再有便是每日辰时到辰时半这段时间是武功基础,强身健体,除非下雨,所有人都必须参与。”

众人闻言应好,再略作细节商议,便各自离开。

郁兰莘兴致很好,也跟着人出去了,商讨着这教人识字的章程。

在识字这方面,宁莞其实有想过拼音的事情,但仔细一琢磨,还是决定暂留下来。

她上辈子什么都不差,学的都是钢琴,法语俄语这些东西,每日吃吃喝喝,等着钱生钱,实在搞不来科技兴国,也整不出什么大的利民举措,唯一一个印象深刻,熟记于心的,也就拼音了。

这个还是暂留着,准备给她未来徒弟做往上天梯的好。

在兰室又坐了会儿,宁莞与薛夫子去了一趟少府,这本是皇帝私府,但由于前时太上皇打了个招呼,宁莞也能过来弄些东西。

过了门槛不久,一眼就看见曾说过话的左尚署令,二十来岁,头戴着黑高帽,精气神十足。

左尚署令是个从七品的小官,无论见了谁,都扬着笑脸,小跑着上前来,谦恭道:“国师怎么这个时候到少府来了?”

宁莞站到阴凉处,和声道:“我是来看看上次说好的板子,不知道都做出来没有。”

左尚署令笑道:“都好了,八尺长二尺宽的大板子十五块,一尺长一尺宽的小板子一百五十块,用墨汁面浆石灰配着糊了,放在大太阳底下,晒得干透透的。还有您需要的白,也都准备齐全了。”

他抬起手引路,“您往这边来瞧。”

宁莞跟着他过去,顺走过檐下长廊,进了一间堆放货物的房里,果见角落里整整齐齐垒叠着黑板子,还有小木盒子装得妥妥帖帖的白色小长柱块,是以白与淀粉浆和水凝固而成的。

宁莞看了看,很是满意,虽说和后来的黑板粉笔差得远,但勉强能用就成嘛。

大的挂前面,小的每人一块,板子湿帕子一擦又能重复使用,白更是便宜,可比笔墨纸砚省钱节约多了。

省去这笔开销,可能省不少事儿啊。

宁莞与左尚署令道了声谢,叫跟来的浮仲几人将东西搬走,出了少府,便又回正安书院去。

左尚署令手搁在脑门儿前挡了挡太阳,望着撑伞出了门远去的人影,与身边的署丞说道:“咱们这位国师可真和气,说话的时候,就跟天边儿悠悠吹风似的。”

署丞也是笑道:“这能掐会算的高人嘛,气度总与旁人不一样的。”

左尚署令深以为然,末了又疑惑道:“不过,那些东西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

署丞摇头,“不晓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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