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也没含糊,大方地一点头。
那领头之人歪着头,用眼神上下打量秦明月,嘿嘿怪笑一声,“你这小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来蹚这趟浑水,让爷怎么夸奖你呢?是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蠢?该不会是这姓何的故意诓了你来,接了这家店吧?”
这人语气之怪,模样之怪,简直让人看见就想痛揍他一顿,反正何锦是被气得浑身直颤。
秦明月莫名有些同情他,有时候当个正人君子真是挺吃亏的,因为这世道很多时候,都是不要脸的小人当道。不要脸的人就得不要脸的手段对付,光/气自己有什么用呢,得气了别人才成啊。
面上她却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何老板人很好,他没有诓我,他都跟我说了,说有一群不要脸的人总是来找他麻烦,才致使他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将店盘了。不过我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总不能明着抢砸,大家做生意和气为主,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呢,您说是不是?”
这话音还未消下,她又道:“对了,诸位客官是来看戏吗?咱们戏园子正处于停业之中,过些日子就会开业,等到时候诸位再来捧场吧。”
这一番话说的,先是装傻当面讥讽,接着又问人是不是来看戏的。还别说,这群人还真被秦明月给忽悠愣住了,想质问这小子是不是骂自己这伙人,可又不能啥事不找就找骂,指着鼻子说自己就是那不要脸之人。可要说自己是来看戏的,关键他们还是来找茬的啊。
秦明月也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当即手一扬,一副当老板的架势,“人呢?还不来人好好把客人送出去。”
“哎,老板,这就来!”二华子拉长嗓子,蹦了出来,一副跑堂伙计的模样,将手里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微微一弯腰道:“诸位客官,这边请呐——”
大家忍着笑,看着二华子将这群人请走。
而这群人也真就被请走了,一直到大门外面才知道自己似乎被耍了。
可关键这被耍得还挺不光堂,不能见人,也没脸说。于是回去后,也没有直说,只道是接手广和园的人是个二愣子,油盐不进,无论他们怎么威胁暗示,他都无动于衷,把那何庆给气得,当场脸就气歪了。
“我倒要看看这是哪来的拦路虎,竟然敢跟爷做对。在城东这地界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惹了爷我叫你血本无归!”
***
而另一边,在经过秦明月的再三说服之下,何锦终于答应留下来帮忙。
他本就不舍这广和园,再加上他在戏园子里干了半辈子,除了这个他也不会干别的,如今留下来帮忙也算是适得其所。而秦明月等人也在谢过老板娘后,从客栈里搬进了广和园。临走之时,老板娘分外不舍,说了好几遍等广和园开业了,她就来看戏的话。
时光匆匆,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这半个月中,庆丰班的人找来泥瓦匠和木匠,将广和园大致修葺了一番。另一边也在门口贴了告示,招了几个跑堂的伙计回来帮忙。毕竟这么大的地儿,指望庆丰班这几个人来收拾,那得收拾到明年去。再说了,以后真要是开业了,也得有人手帮忙啊。
同时,秦明月也深深觉得留下何锦是个好决定。
她原本只是同情,加上动了恻隐之心,没指望他能干什么的。没想到何锦这人看似有些迂腐,实则十分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又是在这一片儿住久了的,什么事儿都门清,可是给庆丰班解决了不少难题。
例如这找泥瓦班子木匠来修葺房子,还有招伙计训练人之类的事,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下来,几乎没让秦明月和秦凤楼操半点心。
老郭叔感叹终于有人给他帮忙了,秦凤楼窘然,而秦明月却是会意一笑。
可不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怎么刮,还得斟酌。
且不提何庆园那边,只看前面庆丰班接手,后面何庆园那边就接到消息跑来使坏,明眼可见是一直盯着这边,可以预料等广和园再度开门做生意,那边肯定是要捣乱的。另外,如今这偌大的广和园,除了庆丰班的几个人,以及何锦和几个新招的伙计,还没有其他人,想要开门做生意,那也得有人撑场子才行啊。
这事儿一直藏在何锦心里,沉甸甸的,也因此当园子修葺好了,他几次看到秦明月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