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整个人似乎突然就狂躁了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来回踱步:“那京兆府、五城兵马司那边呢?兵部、礼部、大理寺、都察院、内阁那些阁老们呢?”他连声冷笑,说出来的话几乎能冻死人:“一个个都好得很啊,乱子是他们闹出来的,临到头倒往朕身上推,不是他们逼迫,朕又何必做那无耻小人,薄待了安郡王,薄待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
说着,他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也摇晃了两下,大抵是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去拿手抚自己额头。
洪英眼明手快地过去扶住了他,急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您千万怒不得,您的头疼病刚才好了一些,千万怒不得。”
惠帝气得手直颤抖,一把推开了他:“这是朕想不怒就不怒的?瞧瞧,你瞧瞧他们都干出了些什么……什么都是朕的不对,朕是一国之君,倒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老百姓们说对了,都是佞臣,都是佞臣……”
他颤抖的手青筋毕露,上面的筋脉一蹦一蹦的,看起来着实吓人。
洪英又凑过去扶他,这次惠帝再也没力气推开他,而是让他搀着去坐了下来。
喝了两口茶,又让洪英帮着按了会儿太阳穴,惠帝才睁开眼睛道:“去将几位阁老叫到乾清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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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车外宛如排山倒海的呼声,其间还夹着一些学子声嘶力竭地痛斥。秦明月突然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感觉就好像是到了民国时期,一些身穿学生服的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地举着旗子,手拿标语□□。
昀哥儿已经醒了,昂着小脑袋非要挣扎着往外看,秦明月不得不将他托起来。也不敢将车窗帘子打开,就掀起一条缝隙,让他往外瞅着。
“呃,他们这样不怕朝廷震怒?”
祁煊从她手里将昀哥儿接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祁煊个子高,让昀哥儿坐在大腿上,高度刚刚够,也不用秦明月费劲儿托着。
给儿子找好了姿势,他一手扶着他腰身,一面瞥了秦明月一眼,道:“你忘了朝中什么样的官最多。”
听到这话,秦明月下意识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
自然是文官,打从前朝起,文官就势大,到了今朝,照样如此。
祁煊道:“前朝之时,锦衣卫横行,残害忠良,打压文人,人人皆缄默其口,独善其身。为了改变这种无力局面,和皇权乃至厂卫对抗,在文官体系中是鼓励一些后进之辈,敢言人不敢言,敢说人不敢说,只要与谋逆无关,凡事尽可说得。后,厂卫势衰,文官势大,因为文官的地位崇高,相对读书人的地位也更高了。可这个时候他们转身再想来扭转这种局面,却是无能无力,总不能当着人面自打嘴巴。”
秦明月听得错愕非常,敢情这是和人撕逼撕不赢,所以造了一把枪,先是打敌人,敌人打完,突然发现这枪失控了,攻击起来不分敌我,所以没办法刹车了。
“这些激进的文人学子们就像是一把双面刃,用好则好,用坏了嘛,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咯。”祁煊懒洋洋地道,面上带有一丝坐等看好戏的意味。
“你就不怕……”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就不怕上面人猜忌?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利用民心来压迫朝廷了。”
昀哥儿看了还不解馋,还要拿小手去掀窗帘子。
这个时候的娃儿正是好奇跳脱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想拽上一把,哪知没成功,被他爹将小手抓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手手,被一只大掌包住不见了,顿时就一脸委屈地对秦明月道:“娘,爹七古,七古……”
昀哥儿说话还有些不清楚,所以那个欺负二字,被他说成了这样。
秦明月将他抱过来,哄道:“爹欺负你,咱们就不理他了,娘抱着昀哥儿。”
昀哥儿高兴地抱着她,吧唧就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