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拢着眉,迟疑道:“你不懂……”
秦明月笑容更是灿烂:“不懂什么?不懂后宅妇人之间的机锋?你忘了薛妈妈。我虽然没做过这些事,但并不代表不懂这其中的机锋,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往大里说可以是二公子在向你示威,宣誓主权。往小里说可以说是二夫人怕我这个正派世子夫人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事先给我下绊子,折辱咱们罢了。”
“爷答应过你,不让你委屈,不让你受气……”
她打断他的愧疚:“好了好了,多大点儿事,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就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给我什么气受?我在外面能让那些洋人对咱们商行伏低做小,跪着求着跟咱们做生意。你觉得我不能对付她?咱们回来之前不就商量好了,你只管外面的大事,这后宅之事就交给我吧。”
“你能行不?”祁煊有些怀疑。
秦明月睨他:“你瞧不起我?”
祁煊一把揽过她,将她抱在怀里:“爷不是瞧不起你,爷知道你心不在此,你不同那些后宅妇人,你的眼界更高更为宽广,你对这方寸之地不屑而之,也不屑去动用什么手段。可她们不同,她们所有的眼光都放在这一亩三分地之上,为了衣裳、首饰、宠爱,甚至一些你根本没放进眼里的东西,她们可以杀人,可以栽赃陷害,可以做出很多很多让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秦明月起了好奇心,问:“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爷很小的时候就懂事了,从小看着母妃跟那些姬妾们斗。后来住进皇宫,那些妃嫔们之间的争斗和厮杀更为惨烈。所以爷很担心你,还担心昀哥儿,怕你们会出事……”越说越放不下心,祁煊不禁收紧了抱着秦明月的胳膊,“这样吧,让爷想想法子,不行了咱们搬出去住。”
秦明月笑着推开他,“好了好了,没你想的这么严重,我会保护自己,保护昀哥儿。”
搬出去住还怎么拿回自己该有的东西?外面人不会以为世子是不想找麻烦,只会认为世子一家因不受镇北王宠爱,所以被撵出来了。有时候不过是个居住之地,但其所蕴含的意思却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一种宣告,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祁煊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只是担心罢了。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可自打有了她,有了昀哥儿,他就开始胆小起来,像个曾经他最为不屑娘们兮兮的男人。就好像这次,若是换成以前的他,他绝对是不避不让,一路杀回来,可带着她和昀哥儿,他不免就想了很多。
见他还是犹豫,秦明月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该用手段的时候我一定用手段。”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在现代那会儿看的那些宅斗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见他依旧婆婆妈妈,她无奈又道:“你且先看着吧,若我实在不行,再由你来想办法?”
不知不觉中,暮色就降临了。
正院那边来人通传说王爷回府了,王妃等会儿在正院设宴。
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秦明月命绿翠她们备水沐浴。
按制,世子夫人身边应该有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以及若干粗使丫头。这绿翠就是四个大丫鬟其中之一。另外三个则是绿柳、绿娥、绿蔓。
一听说要热水,绿翠忙下去安排了。
可一等热水不至,二等还是不来,秦明月不免问了起来。
这才知道因为他们回来的太突然,这泰安院很多事情都还没安排好,下面的粗使婆子刚把水房的灶燃上,所以热水需要现烧。
“还望世子夫人勿怪,实在是事发突然,下面很多事情都未安排好,粗使婆子也是疏忽了。您再等等,一会儿热水就能来。”绿翠道。
于是秦明月又等了一会儿,可还是不见热水到,她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当机立断道:“你让人去打些冷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