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犹豫了一下,道:“难道太后忘了镇北王?”
太后目露厉芒地望了过来,孙贵妃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跪:“臣妾失言,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太后望了望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谁都行,就是镇北王不行。”
这件事关系着一段隐秘,不过太后不说,孙贵妃也不敢问,但在后宫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她抿了一下嘴角,低声道:“臣妾说得并不是镇北王,而是安郡王。”
听到‘安郡王’一词,太后顿时愣住了。
之后会愣,是因为这个称呼实在太过遥远,也是因为这个名字牵扯了许多回忆。
“臣妾觉得薛首辅能这么快定下恭亲王之子为嗣皇帝,肯定是两者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另,这嗣皇帝的人选需得慎之又慎,臣妾个人以为他必须能和薛首辅一众文臣分庭相抗,不然我祁姓江山唯恐……”
说到这里,孙贵妃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光是太后,甚至连皇后都陷入了深思。
良久,太后长吁一口气,道:“你们下去吧,让哀家想想。”
皇后和许贵妃行了礼,两人便退下了。
*
太后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实则也没时间给她思考。
因为就在之后恭亲王也进宫了,一到慈宁宫就抱着她的腿大哭。这哭得甭管真假,反正让太后来看,是在向她示威。
遂,她也不想了,下了密旨宣镇北王世子进京。
其实从私心上,太后也是挺中意祁煊的,毕竟这孩子是由她看大的,知道这孩子是个至忠至孝之人。除了脾气不好了些,但那也是之前,在经过去福建的一番历练,越见沉稳。皇帝用他,更连着几番在和那些朝臣们博弈中取得胜利。
让太后来看,那孩子就是个福星。
尤其对她孝顺,对皇后也孝顺。
一切都尽善尽美,除了他是镇北王的儿子。
可这儿子却被他们养得和镇北王不亲,据说他去了辽东以后,镇北王对他并不待见,甚至将之放逐去了黑河卫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为了此事,太后还和惠帝抹了眼泪,说亏待了那孩子。
惠帝也是叹气连连,却没说要召祁煊回京的话。祁煊是回去干什么的,没人比太后和惠帝更为清楚。
所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就算他是镇北王的儿子,既然要做嗣皇帝,肯定是要入嗣过来,所以也没什么值得考量的了。
太后也算聪明,没从明面下懿旨,而是下了密旨去福建,让惠帝心腹王铭晟将密旨传到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