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叫吴铭的御史,铿锵有力地请奏让新帝早日立后,以安民心的声音落下。祁煊在上面拍着巴掌,同时朗笑出声:“吴爱卿所言,深得朕心。”话音一转,旋即变了语调:“潘郎中,你可知罪?”
潘郎中敢不知罪吗?他看了看胡前,胡前胡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能艰涩跪伏在地,“下官知罪,可下官也是一片昭昭之心可鉴日月,还请陛下明察。”
祁煊哼笑了两声,也没理他,而是望着下面的一众官员,似笑非笑道:“不知众位爱卿对朕立后之事还有何要议的?若是没有,胡爱卿你们礼部可要抓紧着办这事,倘若再耽误下去,朕可就要为你这个礼部尚书是问了。”
胡前踌躇一下,这才站了出来,道:“臣定当督促。”
祁煊瞥了他一眼,“你也别跟朕说什么督促不督促,下午朕就要见着封后的圣旨,若是再推脱……”
他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扬长而去。
下面是异口同声的臣恭送陛下。
不多时,众大臣直起腰来,先是面面相觑一番,而后便纷纷向外走去。
有的步伐快,有的步伐慢,有的是自己走自己的,有的则是三三两两成群。薛庭儴走在最后面,胡前特意放慢了脚步等他,两人一同走在出宫的宫道上。
“首辅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薛庭儴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淡之若素,看都没看胡前一眼,继续往前迈着步:“还能如何是好,陛下要圣旨,你就给他。”
“可……”
“陛下立谁也好,不立谁也罢,反正本官家中无适龄女子,谁家有就让他们自己打破头去。”
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胡前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无可奈何,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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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圣旨并没有让祁煊等太久,甚至一并连封后事宜的章程都拿了上来,明显就是之前胡前特意拖着没有呈上来。
祁煊也没说什么,就让人去宣旨了。
册立皇后之礼素来繁琐,其中又因情况不同,礼仪流程也是不同的。例如从妃位晋位的皇后和作为正室被加封的皇后就有所不同。而被加封的皇后又与从大昌门抬进来的皇后不同。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那从妃位晋为皇后的,就好比小妾做好了,夫主将其扶为正室。这在民间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妾不能为妻,可对于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来说,规矩从来就是用来打破的。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放在皇族也是可能的。
而从大昌门抬进来的皇后就更不同了,要知道大昌门是什么,是皇城的正门,前朝叫大明门,后改朝换代,就成了大昌门。
这是正门,自古历来,以正、中最为尊贵。这大昌门平时只有皇帝可走,而作为一个女人能走大昌门,只有作为皇后大婚之时被抬进来。
这是身为一个女子可得到最大的尊荣,哪家的女儿要是能从大昌门被抬进紫禁城,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足够人老几代人放在嘴边上夸耀了。
可要想满足从大昌门抬进去的条件,却是难之又难的。
必须得是皇帝大婚,新后的凤舆从大昌门而入。要知道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是作为九五之尊时大婚的,很多在做皇子之时便成了亲,并有了皇子妃。而已成亲的皇子即位登基后,是没有大婚一说,只用给自己正室册封后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