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莉莉是什么时候走的,宫莫不知道。
自己站在院子里喂了多久蚊子,他也不知道。
他的脑海里只有雷惊电绕的‘童木槿’三个字。
原来,那天和他在酒店抵死缠绵的,竟是这个傻傻地因他一句话而空等了八年的女孩。
可是这个女孩,竟与他有着这样一层无可奈何的关系。
宫莫本就纠结难受的心,像被人扎了一把尖刀,然后狠狠搅动,痛得他每呼吸一口,胸口就尖锐地刺疼。
等到耳边响起清浅轻柔的‘宫莫’二字,他缓缓回神,看着眼前刚刚到他下巴女孩,她穿着朴素的白色碎花裙,乌黑柔滑的长发随意挽着,浑身透着干净灵动的气息,她用一双深潭般平静的眸子,望着他,对他说:“宫莫,想什么呢?吃饭了。”
一瞬间,宫莫有一种,妻子喊下田归来的丈夫吃饭的错觉。
宫凝转身想要去盛饭,宫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复杂而认真地看着她,对她说:“凝凝,如果我愿意为你背叛伦理道德,你还愿不愿意喜欢我?”
宫凝的背影一怔。
如果是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会怎么样?
一定会扑到宫莫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雀跃又欢喜地跳着一遍遍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可现在。
他是在同情她吗?
因为她一夕之间失去两位亲人而同情她吗?
何况,她今天早上,在妈妈的坟前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宫凝缓缓转身,将宫莫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一根一根,用力掰开。
“宫莫,你是在同情我吗?我不需要,而且,你别忘了,你是要做新郎的人,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要娶池圣茵,更不要忘了,我们是兄妹的关系。”
宫莫,你也不要忘了,那天晚上,我那么小心那么卑微地将自己的心捧到你面前,是你,毫不留情地狠狠扔掉,用力踩碎。
那是我为垂死的自己作的最后一次挣扎。
哪怕当时你的眼里有一丝丝不忍呢?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可惜没有,犹记得那天晚上,你那双眼睛里,泛着怎样冷漠的光泽;你那双好看的唇瓣,吐出怎样无情的字眼。
简简单单‘不会’二字,宛如利剑,顷刻毙命。
次日,宫凝去墓地与妈妈告别,她去了一趟杨木棉的学校,杨木棉已经初三,即将中考,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在最后一阶段他选择了住校,暂时还不知道家里的事。
宫凝从手机店里给他买了个功能简单的手机,方便两人联系,又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她会定期往里面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