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昶寒冬登基,现在已至盛夏,根据墨纮之前的猜想,他早已应该已经入土才对。然,事实上是他现在还活着。
墨昶竟会留他性命到现在,这让墨纮很意外。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如何,多活一天是一天,总归比死了强。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墨纮真切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爽利。
“墨昶现在在哪儿?”
胡全摇头,“老奴不知。”
墨纮听言,起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胡全忙跟上,走着,心头疑惑再次涌上心头。为什么皇上会留着前朝帝王呢?且留着他,还一点不苛待,每日吃喝随他喜好,且出入皇宫任何地方还都不受限。
皇上对前朝皇帝如此宽厚,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厚吗?不是!
皇上可从来不是那顾忌名声的人。既不为名,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情义可言。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胡全百思不得其解呀。
“主子,大爷来了。”
墨家大爷——这就是所有人对墨纮的称呼。
武佑话落下,墨纮大步走进来,看着那坐在窗下一人执两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四爷,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开口,“墨昶,你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四爷不言,对墨纮突然气势汹汹的质问,眼帘都未抬一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
墨纮也习惯了!
这些日子,墨昶完全当他不存在。所以,连弄死他,似乎都忘了。对此,墨纮曾庆幸过,可现在只剩下憋闷了。
“墨昶,你知不知道现在皇宫变成什么样子了?!”
墨纮问过,本以为四爷又是充耳不闻,不会回答。
“变成什么样儿了?”四爷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墨纮,淡淡道。
“公的!”墨纮高声道,“全部都是公的,连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的虫都是雄的,没有一个会生崽儿的。”
听到墨纮的话,四爷眸色淡淡,武佑眼帘垂下,话虽粗糙,却也是实情。
墨纮看着四爷,掷地有声道,“朝堂之上,设立了各种官职官位。各色能人贤士各居其位,无一悬空,为国尽忠效力。而后宫,既设了三宫六院,那么就不能空空如也。那是为皇家繁衍子嗣的地方。你让它空着,是想让墨家绝后吗?”
“墨家子孙被你发配到发配,弄死的弄死,废除的废除。我这里算是全军覆没,没什么指望了。而你,也想来个后继无人吗?”
“你把我的儿孙都弄没,你自己又不能弄儿孙出来。你说你想干什么?”
自取灭亡的方式墨纮见过很多种。可,以断子绝孙的方式走向灭亡的,墨纮还是第一次见到。且做出这种不可思议之事的还是他墨家人,真是……墨家老祖宗曾是造了多少孽,才会生出墨昶这么一个奇葩!关键这个奇葩还坐上了帝。
为帝王不说造福百姓,造福自己,第一件事就是将皇宫变成了和尚庙,这简直不能忍。
“墨昶,皇宫,那就是我大越的脸面,能人不能缺,佳丽也不能少呀!所以,不管是宫女也好,妃子也好,你赶紧的弄女人入宫。”
想当初,环肥燕瘦,或娇艳,或可爱,或艳丽,各色女子千娇百媚,想要什么样儿的没有。各色娇人在眼前晃,晃的你眼花缭乱,夜夜不空。
看当初,再看现在,墨纮都觉得过去的日子那像是在做梦一样。
过去,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稍微有一点不顺眼的,墨纮都不愿看第二眼。
女人,墨纮曾最不稀罕。可现在,后宫御膳房那烧火的老嬷嬷,墨纮生生都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娇俏,一丝风情来。
对此,如果不是墨昶给他下了药,就是他疯了!
“墨昶,作为帝王,就算是纵欲过度而死,都比膝下无子,死的光荣和荣耀。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待你死后,就是大越的罪人,会被鞭尸的罪人。”
活的没滋没味,又没了帝位,墨纮已无所顾忌,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墨纮说完,本以为四爷会黑脸,没曾想他却轻轻笑了。笑的漫不经心,虽无愉悦,但也没丝毫不愉。
看此,墨纮皱眉,“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四爷没说话,纵欲吗?他也有过想夜夜欢好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愿意。
那一张面容映入脑海,四爷习惯性的抚了抚手腕上的发带,眸色幽幽暗暗。
曾经,看到她,想到她,就自然兴起。而现在,想到她,是他对其他女人亢奋不起的理由。
颜璃是春药,也是毒药。
看四爷走神,墨纮开口,直问,“还有,你留着我做什么?”
四爷抬眸,淡淡道,“等着皇兄谋朝篡位。”
“放屁!”墨纮吐口爆粗。
看墨纮完全不信的表情,四爷不咸不淡道,“皇兄不试试吗?万一就成功了呢?”
成功个屁!
他身边除了一个胡全之外,他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谋朝篡位成功。
他若夺位成功,只有一种方式可以。那就是墨昶跟胡全比谁的第三条腿短,腿短者赢,那么他才有可能稳赢不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墨昶憋死。不过,这一种可能性好像不大,因为没女人,他好像完全不痛不痒,完全无所谓。
看四爷那无所谓的样子,墨纮很想知道,他是练就了哪门子邪功,还是念了哪家佛经?
不过,练功都是为劫色,可不是为了戒色!还有,世上没有哪家佛经能强到能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