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心里叫糟,麻烦了,这回就连亲亲都不管用了。
空气沉默许久,燕明卿的眼睛微垂,看向不知名的某一处,仿佛在沉思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自幼时,便是在养心殿长大的,直到七岁开始,才搬去宿寒宫,他不喜欢处理政务,奏折这种东西,他宁愿多作两幅画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好在皇祖父留下的基业,足够他挥霍数十年,我的字是他教的,画也是。”
听了这话,秦雪衣立刻便想起了,当初在抱雪阁前堂悬挂的那些卷轴,尽是字与画,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其精妙之处。
她听见燕明卿说了许多,他幼时多病,时常为噩梦所魇,崇光帝不知从哪里听说,天子有真龙之气在身,能驱邪避恶,鬼神莫近,夜里便总是带着他一起睡,燕明卿每每啼哭惊醒,崇光帝便不顾困乏,亲自哄他。
“他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却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声音很静,很缓,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秦雪衣却从中听出来难过的意味,心里不觉微疼,她伸出手,捧住燕明卿的脸,看着那双眼睛,安抚道:“会没有事的,卿卿,我在这里陪你。”
燕明卿的眼神微动,将秦雪衣再次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勒得她双臂都有些疼了,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用力地回抱,恨不得将两人紧紧连在一处,再不必分开。
过了许久,秦雪衣觉得自己的双臂都有些酸疼了,才小声唤了一声:“卿卿?”
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竟然是睡着了。
秦雪衣颇是心疼,也不敢叫醒了他,只好将他放倒在软榻上,燕明卿才被安置好,他的手下意识往半空捞了一下,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眉心也跟着皱起来,像是一个未得到糖果的孩子。
秦雪衣连忙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立即被紧紧握住,燕明卿紧皱的眉也逐渐舒展开来。
秦雪衣低头看着他许久,才轻轻在他脸侧落下一吻,然后缩在他的身边,她一夜没怎么睡,心神不宁,这会儿倒是觉得安心无比,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
皇宫里,程芳小步进了御书房的内殿,四下扫视,见无人在,连忙把拂尘往旁边一扔,开始在御案下摸索起来,好半天,才从夹缝里头摸到了一卷软绸,他呼吸微微一滞,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打开看了看,上面满是熟悉的笔迹。
他松了一口气,将软绸往怀里一揣,正欲转身,岂料身后竟有人拍他的肩,阉人的声音颇是尖利刺耳:“程公公,大清早的,您在这做什么呢?”
程芳顿时唬了一跳,猛地回头过去,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黑色物件,他只觉得额头被狠狠砸了一下,剧痛袭来,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意识,往后倒去。
那人哼笑一声,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将那张明黄的软绸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我好困。
最后推一下我的新脑洞,快看看!我超爱它的!(突然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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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嫁给死鬼王爷
文案: 素笙打生下来那一日,就被高人批命说她活不过十六,眼看长到了及笄,还剩一年好活,家里决定物尽其用,给她说了一桩亲事,要把她嫁给南疆王。
南疆王是今上的胞弟,太后的幺子,生得俊美如玉,风姿卓然,更有文武之才,备受皇帝与太后宠爱,整个南疆都是他的封地,王府中更是金砖铺地,玉石做瓦,富得流油,说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只有一样不美,这王爷是个死了的。
素笙心想,这可真是桩好婚事,短命鬼配短命鬼,说不得黄泉路上还要一起做夫妻。
于是新婚之夜,她对着夫君的牌位拜了拜,道:我也还有一年好活,不若夫君慢些走,黄泉路上咱们做个伴啊。
隐在床边的黑影略微一顿,收回了手。
第126章
坤宁宫里,空气宁静无比,大殿的深处,帷幕遮去了光,便显得越发幽暗,殿内的烛台仍在燃烧,跳跃不定,将影子投落在地上,幽幽地晃动着。
碧鸢的步伐悄无声息,在榻前停下,恭敬道:“娘娘,人来了。”
珠帘被一只素白的纤手掀开,露出皇后静美的面孔,一夜未眠,她的神色却不见疲惫,淡淡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
碧鸢去了,不多时复返,身后跟了一个太监,那人进来便跪下了,头也不敢抬,伏在地上道:“奴才不负娘娘所托,东西已拿到手了。”
那太监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软绸来,高高举起,道:“请娘娘过目。”
旁边的碧鸢立即上前,将那软绸接过,呈了上来,皇后接过,缓缓展开,墨香扑面而来,上面写满了熟悉的字迹,她仔仔细细地将那些字都读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好似在看奏折一般,最末尾的位置,盖了一个鲜红的大章,朱砂的痕迹在烛光下折射出些微的光。
大殿里如死一般沉寂,过了片刻,皇后终于将那卷软绸合了起来,然后做了一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她把软绸移到了烛台上,火苗瞬间便蹿了起来,将明黄的丝绸吞没了。
底下跪着的太监见了,正欲惊呼,却又被压回喉咙底,他死死埋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皇后随手将那一团火焰扔在了地上,任由它肆意燃烧着,一点点吞没那些墨字,坤宁宫的地砖被宫人每日擦洗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将那明灭不定的火光倒映出来。
直到那团火彻底熄灭,化作了一片灰烬,皇后才站起身来,道:“收拾一下,本宫乏了。”
碧鸢垂着眼应答:“是,娘娘且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奴婢便可。”
皇后微微颔首,转身往坤宁宫的内殿深处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重重帷帐之后。
……
长公主府。
秦雪衣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身上有些重,她随手摸了摸,却摸到了一只手,唬了一跳,连忙睁开眼,见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是燕明卿。
她这才想起来卿卿昨夜在宫中,一夜未睡,今天清晨才回来,这时候大抵还未睡醒,就连身上的公主冠服都未换下。
秦雪衣转过头,望着面前沉睡的人,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他的眉宇微微皱起,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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