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不做声了,云娘吐口气,“这有什么难的,我让忘言去盯着花醉,看他到底想替谁保媒?”
“这个不用盯,关家要娶亲,不需几日苏州城里就有风声要传出来,咱们只等着看。倒是忘言,外头那几个孩子哪里来的?”
云娘撇嘴,“你方才也瞧见了,那个叫大宝的孩子根本不是甚么丐帮的,看他谈吐,出身差不到哪里去,怎么都是个读书识字上过学堂的。”
青棠捏着米糕,咬了一口,“苏州府哪户人家落难了?”
云娘说:“我瞧他们不是苏州的,听口音,倒像是凤阳那边的。不过我去问了,那大孩子不肯说实话,小的又不会说话,真是见鬼了。”
云娘为了云端生的病,这些年走南闯北,简直将南直隶治下的州府走了个遍,她说他们是凤阳的,便也差不太远了。
青棠吃了一块米糕,说:“不过几个孩子,你也莫要计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人家不肯说实话,未必是坏心。”
“哧哧”,云娘发笑,“你倒是好心,听说孟微冬瞧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青棠抬头,“谁说的?”
云娘起身,她拍了拍手,拿了小炉子上的铜壶倒水沏茶,“这有甚么?你理他是谁说的,我只问你,若孟微冬非要娶你,你怎么办?”
青棠瞧着云娘的小袄,笑嘻嘻的,“难得见你穿回裙子,怎么,意中人送的?”
云娘脸色不变,回道:“我又不是傻子,你莫和我东扯西拉,我听说孔雀胆你们没偷着,后来是人家孟大都督亲手奉上的,是也不是?”
霍青棠点了点头,“嗯。”
“唰”,云娘风一阵在霍青棠身边坐下来,“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孟大都督说要过来饮咱们范知府的喜酒。”
青棠侧目,“谁?”
云娘哧哧笑,“好了,别装了,我说孟微冬要过来喝范知府的喜酒,恭喜他嫁女儿,帖子都到了,日子也不远了,就二月二那天,龙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就咱文下这门可罗雀的冷清程度,我也是有点尴尬......
好了,说说明庭,明庭对香料的管控极为严格,胡椒与苏方均为舶来品,也就是进口商品。
是的,眼尖的同学已经看出来了,二舅舅这一批商品就是惟玉哥哥家里的弟弟私吞的那一批。
我感觉线头要帮着扯出来,为了防止大家用脑过度,我以后都会稍微说一说。
☆、红豆开
当日霍青棠前往孟府偷盗孔雀胆, 云娘并未随行, 她如今能一五一十的说出当时的情况来,除开伊龄贺, 也只剩林媚春和范明瑰了。
自南京城回来之后,范明瑰与云娘见了两回,一回是跟着伊龄贺过来送孔雀胆, 她倒是要看看, 哪个人这么重要,让青棠豁了性命要帮她。见了云端生之后,范明瑰就释然了, 人家人近中年,年纪不大,躺在病床上受这种折磨,着实可怜。
再瞧云娘, 云娘见到孔雀胆的样子,恨不能跪下拜谢。伊龄贺总之是不受跪拜的,林媚春反正是听伊龄贺那厮的, 唯有范明瑰拿了架子,“原来就是你呀?我和青棠在孟府险些丢了性命, 你可要好生报答我们。”
云娘当即就跪下了,说:“云娘的命都是霍姑娘的, 霍姑娘叫云娘死,云娘绝不偷生。”
范明瑰一个官家小姐,哪里见过云娘这种江湖做派, 她当即就退缩了,“这个也不必谢我,还是多谢青棠,都是青棠的功劳,若不是她,孟微冬也不会把孔雀胆送到咱们眼前来了。”
云娘疑惑得很,范明瑰又给她讲了一回,说到自己与霍青棠穿着里衣四处逃窜的时候,媚春低头笑,云娘又红了眼眶,直道:“多谢你们,多谢你们!”
过年的时候,伊龄贺请客在春意闹吃了一回饭,云娘去了,又见到范明瑰,彼时范明瑰穿着男装,还低声道:“我娘不许我出门,我是偷着跑出来的。”
云娘问她为何,范明瑰道:“我原本是三月出嫁,结果我爹预备在苏州城里先宴一场宾客,就在二月里,届时你们可都要来啊。”
媚春嘟嘴,“霍姑娘还没回来呢,你爹怎么改了日子,这怎么来得及?”
范明瑰道:“青棠赶不回来也没法子,日子都定了,听说魏北侯府也来人了,此刻都到南直隶了。”
云娘不知官家规矩,开口便问:“那新郎官来了吗?”
媚春哧哧笑,云娘不明所以。
明瑰道:“新郎官没来,来的是魏北侯家的世子,替魏北侯府来迎亲。”
云娘撇嘴,“新郎官怎的不来,还能让旁人迎亲?”
明瑰亦是叹气。
伊龄贺道:“世子身份尊贵,他来迎亲,才不辱没了新娘子的身份。”
云娘听得懵懵懂懂,“是这样吗?”
明瑰道:“不管谁来都好,我只希望青棠快点回来,我想她来看我出嫁。”
席间气氛有些伤感,媚春道:“这有何难,我去扬州府一趟,替你把霍姑娘叫回来不就好了。”
云娘点头,“嗯,叫青棠回来,反正她在扬州也没好日子过。”
伊龄贺抬头,“怎么?”
霍家的事情云娘几乎信手拈来,她说了霍青棠闯鸣柳阁,霍水仙打了她之事。云娘曰:“霍大人觉得失了脸面,打了青棠两巴掌,下手很重,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
范明瑰也点头,“后头霍大人还打了青棠板子,青棠病了许久,我爹赴任苏州之前,她才渐渐好起来。”
媚春感慨,“想不到霍姑娘家里是这个样子的。”
......
伊龄贺当真与媚春去了扬州,顺手给了张家那位坏心眼的狗头军师一点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