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打扰,徐蓉继续和赵玉笙咬耳朵。她轻轻扯了扯赵玉笙的衣袖,不解道:“笙姐儿,信郡王府的花会很隆重,邀请的人极多,你看在座的姑娘谁不是精心装扮,就你穿得这么寒酸。”
“蓉姐姐眼光可真高,人家这衣裳可是新做的,布料也是顶好的,怎么就寒酸了。”赵玉笙貌似不满地道。
徐蓉忙道:“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不寒酸不寒酸。可跟你们家两个姐姐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吧。我方才可是瞧仔细了,你姐姐穿的竟然是一身儿云霞锦。还有她那金镶玉的头面,看着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花了不少银子吧。”
那些东西原本都是自己的,不过被母亲一步一步地全弄到姐姐身上去了,赵玉笙不能说出真相,只好附在徐蓉耳边解释道:“姐姐糊涂了,我如今在京都算是臭名在外了,原本今日这花会我都不想来,奈何身不由己。你也看到了,即便我穿得这么不起眼,那些人还是一个个瞪着我瞧,看猴把戏一般。我若是还打扮得花儿似的,不得更加遭人非议了。”
“倒也是。可那事儿根本不怪你,都是应氏那女儿可恶,元倓又一味护短,真想不到他做事竟然那么过分。”徐蓉愤愤不平地替赵玉笙打抱不平。
赵玉笙半真半假地感叹:“蓉姐姐这话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还以为满京都的闺秀都会因为我砸破了元倓那厮的脑袋而咒骂我,没想到还有你这个例外。”
徐蓉捂嘴偷笑:“笙姐儿这话还真没说错,今日到场的闺秀,十之八九都是冲元倓那厮来的,所以一个个乌眼鸡似地彼此看不顺眼。你看令姐和胡家三姑娘,这元倓都没还露面,她两个就较上劲了。”
赵玉笙朝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同意徐蓉的看法,嘴上却不以为然:“蓉姐姐尽瞎说,明明她们两个都笑眯眯地,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徐蓉暗自哼了一声,心道笙姐儿别看你和赵玉琴是亲姐妹,可说到对她的了解,你远远不及我。你那姐姐其实也倾慕元倓,不过自以为掩饰得好罢了。胡三姑娘嘛,心思也一样。这两个京都人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姑娘都是会演戏的,这会儿显然是又演上了。
徐蓉不好当着赵玉笙的面说赵玉琴的不是,便胡乱寻了个借口道:“你没看她们两个都穿着一身儿云霞锦,又都满头珠翠金灿灿亮闪闪地,可不就是比上了。”
赵玉笙笑道:“及笄了就可以许人家了,所以这样的场合打扮得漂亮些很正常,姐姐不也精心打扮了。”徐蓉脸一热,想反驳又无话可说,忸怩羞涩的样子惹得赵玉笙暗笑。
正说着,信郡王妃将仪婉长公主和承恩侯范家的女眷接进了花厅。长公主驾到,众人少不得要起身行礼。此后又陆续来了好几位官宦人家的女眷,信郡王妃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去园子里赏花。
信郡王府本是过去的寿王府,寿王生母是后宫最得宠的皇贵妃,先皇爱屋及乌格外偏疼寿王这个第三子,赐给他的府邸乃是诸皇子中最宽最奢华的。
太子不幸亡故之后,先皇甚至想立他为太子。奈何此人品行不端名声极差,朝中上下极力反对,先皇无奈只好作罢,结果直到先皇驾崩新太子都没立下。几个皇子为此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上位的却是最不被看好的四皇子。
今上查出了当初太子是被皇贵妃和寿王母子害死的之后,皇贵妃悬梁自尽,寿王府满门抄斩。寿王府空了下来,元修被封为信郡王后,今上便将这宅子赐给了自己的表弟。
信郡王府园子里的花卉品种不如仪婉长公主府,但胜在占地宽阔,倒是极适合这种人多的场面。大家一路走来欣赏品评着各类花卉。崔老太君和徐家老太君年岁大了,走了一阵便打算去湖心亭里坐下歇息。
常氏原本想拉着赵玉琴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太君,但看着大多数的女眷都凑拥着信郡王妃仪婉长公主她们往前走,申氏母女也是丝毫都不停留地跟着。常氏想着依照惯例,赏完了花信郡王府肯定还会有吟诗作画这些安排的,那可是闺女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便改变了主意,吩咐赵玉笙留下来陪着祖母,自己拉着赵玉琴急匆匆走了。
崔氏婆媳要留下陪着,崔老太君却道:“今日人多,你们两个还是过去看着琴姐儿瑟姐儿,不然我不放心。”崔氏会意地点头,拉着滕氏追了上去。
走了一阵有些出汗,湖心亭四周都是水,很是凉快。大家开心地说着话,崔老太君笑着夸徐蓉今日穿得真好看,又说她也该找婆家了。这原本是打趣的话,没想到徐家老太君却点头说自己今日带徐蓉来,就是想找机会看一个小郎君的。
崔老太君便问是谁家的,徐家老太君说是武威将军家的嫡长子。崔老太君凝眉思考了一阵后道:“方家那个在武举考试中大放异彩,然后被安排在五城兵马司任副指挥的那个?”
徐家老太君点头:“对,就是那个,你觉得如何?”崔老太君道:“幼年时候倒是见过几回,长大之后就没见过了。不过听着倒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本朝这武威将军之职又是可以世袭的,蓉姐儿嫁过去倒不至于委屈了。怎么这是有人要给他家做媒求娶蓉姐儿?”
徐家老太君点头:“是信郡王向我们家二郎提议的。今日方家那孩子轮休,郡王府给他下了帖子,就是想让我们家看看他的。”
崔老太君有些吃惊,竟然是信郡王提议的,不过想着徐蓉母亲和元修先母交好这层关系,信郡王会这么做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