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邊境」#4(2 / 2)

是因為桑莫軍即將攻陷莫斯科──「遊戲將結束」?

還是……

桑莫軍準備面臨決定性的潰敗──「戰局初始化」?

仔細想想,過去每一場戰爭無法貫徹到底的原因是什麼?單純的底氣不足?這種事情在行動前不都會先進行評估?既然打了那麼多場無法取得最終勝利的戰爭,見好就收、逐步蠶食對手領土也是個方法,為何沒有任何一方採取這個策略?

可以確定的是,兩國的行為模式都不合理。這點能從蕾拉及前線長官們的思考模式來印證,同時也是可以依靠勇者來解決的部分。所以問題點在於:即使是在勇者的協助下,進攻方仍然會遭遇某種事故而敗北。

什麼樣的變數有辦法將任何情況的戰局一舉逆轉過來?比起天災肆虐、比起經濟崩盤、比起政局動盪都要更強而有力的變因──就只有戰爭本身。

蕾拉集團平均三十多級。

咪咪卡四十級。

法法兒五十級。

莎拉拉六十級。

這些都是和前線士兵等級有極大差距、大概也都是伴隨勇者出動的單位。

如果她們是「敵國打出來的成果」──

『最近我越來越常碰到那隻背著紅寶石的小妖精……』

──這樣就說得通了!

無論大姊是不是女王都不要緊,重點是她這個高等級戰士還在繼續升級,而且是以異於常人的方式在提升!只要戰爭延續到大姊修煉完畢,桑莫軍中肯定沒有人能抵擋她的逆襲!然後,戰況又會回歸最初的國境線……

什麼都沒改變。

媽的!

怎麼可以!

若能說服大姊不出手,或是趁勢一次擊潰桑莫軍,這場爛仗就可以正式終結。老實說,我不太相信光憑一張嘴就能達成最終目標,但是說到打敗桑莫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桐真,你從剛才就在嘀咕什麼啊?」

現在我的身邊有伊朵。

「餓了嗎?來點沙拉吧!」

和八足姬小姐關係不錯……噗呸!別偷偷把蟲子塞到我嘴裡!

「桐真大人,認真思考的樣子非常棒呢……!」

還有莉菲。

「看屁啊?」

以及布藍瑪德法克特。

人類、半人馬、巢穴頭目……現場雖然只有少數幾名代表,但如果有計劃地發展下去,說不定會是意想不到的奇兵──在這亂中有序的局勢裡!

伊朵!

「蛤……蛤啊?」

莉菲!

「嗯哼?」

八足姬!

「在──!」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妳們通通跟著我來!啊,那邊的雄性半人馬也一起好了!

「媽的!憑啥老子要聽你的啊!」

反正薩克森人還要一段時間才回來,你先跟我這個拯救商隊的英雄一起行動吧!

「他媽的!你又變英雄了!」

「沒問題!莉菲我會一直跟著桐真大人的!」

「妳這個花痴走開!還有是撒克遜人啦,桐真。」

「好的好的──!大家來把這盤分掉哦!」

大過年喔!一人一張嘴吵死了!

趁著甲蟲沙拉攻勢奏效的時候,我快速將腦中的構想重新整頓一遍,然後把我的計劃告訴在場每一個人。

我們要幫助薩克……薩克森……薩……

「撒克遜人啦。」

對!我們要幫助撒克遜人,完成她在這裡的「最終準備」!大姊以為自己只是單純在冒險,其實她到最後一定會捲入兩國戰爭中,並且擔任關鍵角色!啊如果我猜測錯誤就算惹,反正瑪吉克滅國會更有效率……

「什麼更有效率啊!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你的腦袋是接收到啥奇怪的訊息嗎……」

「雖然聽不懂,但是我附議……!」

「待在這裡好無聊,所以我也附議!附議附議!」

很好!三比二!伊朵和帶把的,少數服從多數啊!

「所以你倒是說清楚呀!」

我看還是從勇者這部分開始說明好了。

……老實說,我已經不太清楚自己為啥會變成勇者,記憶模糊得比想像中嚴重。可以確定的是,這場遊戲只要其中一國征服敵國就能結束,而這正是我們唯一、也是最大的阻礙。

故事得從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說起──

「我記得勇者降臨的那天是降雪日說。」

好,那故事就從那個飄著小雪的夜晚說起──

「司祭大人還有說,勇者都是白天出現的。」

不要一直打斷!故事從──

「他好像會說很久,剛剛的沙拉還有嗎?」

「有哦!馬上來!」

嗚嗚……總之故事就從林北降臨的那天說起……

§

戰爭領地,第四區域「判官之門」。

黑騎士?伊拉維爾德的敗北比她自身料想的要快一倍,對輕鬆壓制她的那人來說則是快上三倍。以一個身經百戰的騎士或戰士來說,如此大幅度的誤判是不應該出現的。但是,當伊拉維爾德得知自己的三個妹妹遭到眼前的戰士接連擊敗時,一向冷靜的她也不禁為之動搖。

持有魔劍的烏爾維爾德敗北了。

戰技更精湛的貝朵維爾德也敗北了。

甚至連身懷熔岩之力的瑪莎維爾德,也在極短時間內敗於此人之下。

一連過三關的那名戰士,簡直不是人啊。

然而真正讓她深感不妙的,卻是那人的喃喃自語。

「『黑騎士猛攻』、『先鋒態勢』、『鬥爭心』、『鎧袖一觸』……六十秒內沒解決會很麻煩呢。」

就在那個以人類來說極度魁梧、對巨人而言仍十分矮小的女戰士迅速燃起鬥志時,伊拉維爾德彷彿被危機感喚醒了某種能力,瞬間明白那些奇言妙語代表的意義。

黑騎士猛攻,是指維爾德四姊妹擅長的槍劍六連攻。

先鋒態勢,是指她每次戰鬥開始時都會採取的犧牲招架能力的攻擊模式。

鬥爭心,是指越打越亢奮的巨人族血脈。

而所謂的鎧袖一觸,則是指她那激戰方酣加諸充足的亢奮之情才能夠使出的拿手絕活,順利的話一擊就能撂倒對手……以過去的經驗來看,大約是在激戰開始六十秒後最能順利使出的必殺技。

她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如此清楚她的戰技、習性與血脈之力。

唯一清楚的是,對手十分危險。

「以維爾德之名,六十秒內擺平妳……!」

──可是,僅僅過了三十秒,打從交手之初即居於劣勢的伊拉維爾德便迅速敗下陣來。

她以為自己至少可以撐到對方口中的六十秒。

「我還在想,只接一次必殺技應該是沒問題……」

而對方竟然是以九十秒來評估自己。

完完全全的慘敗啊。

她沒有足夠的力氣去對自己的敗北懊悔再三,雖然殘破不堪的身體已經開始再生,失血過多仍會使她昏厥好一會兒。就在眼皮即將闔上的那一刻,某個小東西宛如及時雨般到來,緩解了她對失控的一切糾纏不清的心情。

「要升級了哦──!要升級了哦──!雷貝魯阿普了哦──!」

「又遇見妳了啊,露比。」

「嗯哼!真是奇遇的說!」

背著巨大紅寶石的小妖精揮灑夢幻耀眼的紅色粉塵時,伊拉維爾德已然失去意識。

擊敗了最後的黑騎士、順便餵食努力幫忙提升等級的小妖精,女戰士──撒克遜人一把扛起為數不多的行囊,越過叛官之門、進入戰爭領地的最深處。

風暴與熔岩悉數由黑曜石巨門擋下,門扉的彼端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

儘管一切都遭到黑暗吞噬,她仍然踏著穩健的步伐向前邁進。每道步伐引發的迴響都在她腦海中形成簡單的曲線,一段段曲線搭建出來的,正是通往被隱藏之物的道路。

在那裡,有著她「這種人」既看不見也摸不見、卻能「開啟」的寶箱。

在那裡,有著所有人都聽不見的祝福之聲。

§

《██訊息:████完成精英任務─戰爭領地!》

《██訊息:神恩降臨於這個世界。》

§

空中庭院?伊蘭多卡。

做為人類膽敢向神發起愚蠢的挑戰之警惕,這座空中都市甫一落成便給天界之火化為廢墟,既使人類的魔法科技產生無法彌補的斷層,也讓這個地方成為魔物叢生的秘境。

這裡有著比起地上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危險的迷宮。

有著強如巨人黑騎士也無法抗衡的魔物。

有著……

「希里──希里妮歐──別再說些奇怪的話啦。」

「我、我就是喜歡朗誦古書的記載嘛!話說妳不是一直都在動力區閒晃嗎,幹嘛忽然跑過來?」

「嗯嗯,那個啊,好像神恩降臨了說。就是那個嘛,可以從地上咻──地傳送到這邊的奇異現象。」

「不會吧……!所以說有入侵者……!」

「嗯嗯,就是啊。因為動力區淪陷,所以才過來通知妳的哦。」

「那麼快……?糟糕!芭兒莉塔!快避開!」

「啊──咧──」

「啊啊!那個笨蛋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打飛出去……!不行,我得通知伊歐大人……對!才、才不是棄守哦!那邊的大塊頭,妳給我聽著!希里妮歐大人先暫且放妳一馬……噗嗚!」

──撒克遜人,開始進攻伊蘭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