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阴雨绵绵,而马车里却似那狂风暴雨的前兆,沉寂而又让人压抑。
“我……”
赵初悟突然的发难,让林白有些措手不及,思绪繁杂,担忧以及愧疚都涌上心头。
“三娘息怒,这般局面并不是我们所想见的,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齐心协力救出团团,赵伯母那自是有人照料的。”
见林白极力想解释又无从说起的模样,柳媚儿心疼不已的,便替其解围。
这一番话将赵初悟堵的倒也不好说甚,更何况她也只是一时之气,缓缓静下心来,暗道还是先把紧急事物处理好罢。
马车里顿时鸦雀无声,三人各有思量。
吁……伴着秦大郎的一声叫唤,马车便停在了那长青山脚。
那雨越下越大,长青山在雨的泼洒中,显朦朦胧胧,似有轻纱笼罩。
“你们就在此处等待,切莫上去!”
林白起身撩开车帘,反头与赵初悟、柳媚儿二人嘱咐道。
柳媚儿听后暗自计较,想随林白上山,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怕到时候真给林白添了麻烦,害她遭歹人毒手,那可怎生是好。又见外面雨势较大,那山间的路并不好走,自己去了且不连累了她。
柳媚儿一双凤眼满是担忧,拉着林白的手道:“一切小心!小白。”
林白嗯了一声,就下了马车。刚走上几步,便见赵初悟紧跟其后,将将要开口呵责。
赵初悟抢了先,冷冷道:“我还是那句话,即使你不允不喜,我仍有的是法子上去!”
“胡闹!”
林白呵斥一声,瞥了赵初悟一眼,见她毅然决然,无可奈何,便也随她去了。与众士兵吩咐几句,大步向长青山走去,赵初悟也与陈管事交代几句,紧跟林白身后。
雨天山间路滑,山路泥泞且蜿蜒曲折,赵初悟几次险些滑倒,但她仍然不吭不响咬牙向山顶走去。
“你又何苦来!”
林白一路放慢脚步,守着赵初悟,但见她实在体力不支且爬山甚少,便伏下身子,想背她上山。
“你……”
依旧挺拔的身姿,赵初悟呆愣一下,忆起林家村之时,林白也是这般的姿势。
“你这般太慢,会误了救团团的时辰,我背你不吃力,快!”
赵初悟一听,倒也不纠结。这一刻,两人心中坚定,目光一致地望向山顶。
申初时刻,两人正好登顶,便齐齐冲进那莲花观。
那莲花观在雨中摇摇欲坠,门窗破烂不堪。一进去更是杂草丛生,土石遍地,神像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屋顶破旧常年无人修葺,雨滴滴答答在屋里下着,显得更加阴暗潮湿。
神像前,一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横抱着团团,低着头并看不清容貌。团团似睡着了般,双眼闭阖着,睡容恬静。
“团团!”
赵初悟见团团一动不动,心中恐慌不已,大声唤着。
林白也是面露狠色,若团团有三长两短,且与他拼了命去。
“无碍,只是团团太闹腾了,我让她睡一会。”
一声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只见一人从神像后走出,模样便清清楚楚地展露人前。剑眉俊目,鼻如玉柱,且不就是那吴家六郎,吴霖枫么!
那抱着团团的人闻声抬头,一看,原是那吴六郎的副将张明杰。
赵初悟、林白两人大惊。
赵初悟如何想得到,那从小与她青梅竹马,性子潇洒畅快的六郎竟是掳走团团的歹人!
林白则暗自惊奇,虎毒不食子,这吴六郎竟这般不把团团当回事,不配为人父!
“她可是你的女儿,你竟这般丧心病狂!”
林白怒斥,双拳紧握,恨不能冲上前去与那人厮打。
“我的女儿?三娘,你俩相处恁长时间,你都瞒着么?”
吴霖枫嗤笑了一下,便挑眉望向赵初悟。
林白愣住,满是疑惑地看向赵初悟,她有何事隐瞒于我?
“不,我只是没个好时机告之而已。”
仔细想来确实这两人重逢至今,少有时间相处。
“那今日便是个好时机!林白,你仔细瞧看团团模样,与我几分像,与你几分像?你再仔细想想,团团的生辰是天宝二十五年七月初十,那往前推十月呢?”
吴霖枫一个个的质问,让林白不禁细想,往前推十个月的话,九月初九林家村!团团那容貌虽说更像赵初悟,但确实与吴霖枫无一出相似,细看起来倒有几处长的更似自己。
林白心中又惊又喜,满眼期待地看向赵初悟。
赵初悟瞟了眼林白,沉默不语,并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