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平遥故作镇定道,“你我已同榻而眠两个多月,这点小事算什么?”
“真的没什么好害羞吗?”歩非微微颦眉,一脸惋惜地看着平遥,道,“那早晨你醒来时,怎么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看见!”
“你那时便醒了?”平遥怒视着歩非,任她如何沉得住气,这时也装不下去了。
“我早早便醒了,只不过怕你面子上过不去,故意装睡的!”歩非歪着脑袋,一脸兴味地望着平遥,笑得春光明媚,阳光灿烂。
平遥咬牙切齿地瞪着歩非,问道:“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何要说出来?”若说方才平遥见到歩非时心中还有些许尴尬、羞涩,那现在这些尴尬、羞涩已完全被滔天的怒火淹没了!
歩非撇撇嘴,控诉道:“谁让你见到我便逃跑了!”
“我没有逃跑,我……呃,我只是太忙了,有许多事要处理!”
“呵!以你的脾性,只怕圣使之事早已吩咐下去了吧?”
“还是你了解我啊!”平遥幽幽地笑道,“不过,现在又发生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
语毕,平遥便从雪白的衣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纸,递给歩非。歩非极其随意地接过帛纸,展开,凝眉看了一会,眉头便纠结到了一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慕容天这个老匹夫!”
“慕容天竟想以自已和圣天盟的威信来号召南朝武林来支持靖王。”平遥微微一笑,神情从容淡雅,“嗯,说来,整个南朝武林的实力还真不容小觑呢!”
歩非瞥见平遥从容淡雅的神情,心中一片了然,“你已有应对之策了?”
“他不是想借助江湖的力量吗?”平遥淡淡地笑着,漆黑如子夜的眸子幽深而冷然,现出一丝幽异诡谲,炎炎的夏日竟在这幽深的眸光中寒意顿生,“我就搅乱这南朝的武林,看他还能借助什么!”
“青衣阁实力不容小觑,且不在慕容天的管束范围之内,利用青衣阁来胁迫各大门派,搅乱江湖武林,倒也不是难事。”歩非叹道,“只是,如此,江湖必将徒增杀戮,南朝武林又将掀起腥风血雨了!”
“今晨,我已传讯给雪儿了。我也知晓如此极端的做法,必将牵连无数无辜之人,只是……”平遥微微叹道,深不见底的黑眸闪过一丝沉痛,快得来不及捕捉,“只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雷霆手段,有时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的,慕容天不过是看我下山辅佐辰王,故意斗气、胡闹罢了!”
“不,我必须这么做,所有的风险我都必须一一扼杀在萌芽中!”声音依旧很轻很淡,宛如温润光泽的玉石,却隐藏着坚韧的锋芒,“我不能容忍这种不确定的危险因素,我冒不起这个险……”最后一句话,忽显沉重,无奈而又无力!
“也罢,你已经太习惯操控掌握一切了,我,劝不动你……”歩非闻言微微一声叹息,便将空濛飘渺的目光投向天际,原本高旷空灵的眉宇间也染上一层无奈。
平遥看着歩非优美的侧面轮廓,心情忽然变得愈加沉重,似乎总有一股轻愁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产生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只要能消去歩非眉宇间那一层轻愁,即便是让她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甘愿。
平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上歩非纠结的眉心,似是想将所有的愁绪抚平。当冰凉的指尖与温热的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均是心神一震,莫名的慌乱起来,仿佛胸中有股强烈的情绪在不停的起伏翻滚,喷薄欲出,强烈得仿佛要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