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歩非了然一笑,温柔地将平遥圈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坏笑道,“原来某人以为这是幻觉……原来你这么想我啊?来,亲一个!”
平遥本被呼在颈间的热气挠得有些微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忽然听到这番取笑的话语,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的……好丢脸啊。
歩非散漫地笑了笑,也不再逗她,抬手拢了拢她耳边散落的丝发,道:“快走吧,应该马上就可以闯过这幻阵了。”
“嗯。”
静静走了一段距离,两人便到了走至一面爬满藤蔓的高墙边。平遥上前拨开一片藤蔓,抬手屈指叩击了墙面两声,附耳贴在墙面又叩击两声,听得耳边传来重重叠叠、空灵飘荡的回音,平遥了然一笑,运足内劲,一个闪身便穿过高墙,眼前豁然明朗。
平遥和歩非所站的地方是一条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道路的两旁是遍地金黄的菊花,绽放得极为绚烂,道路的尽头,是一面宛如明镜的池塘。池塘周围光秃秃的虬枝疏影横斜,映着明净的池水显得极为寂寥。
约莫距池塘三丈远处,分坐着八名衣襟绣有铃兰的白衣女子,八人皆是盘膝而坐,绕着池塘围成一圈,镇守住摄魂阵的八角。池塘的中央,漂浮着一朵血玉雕琢成的红莲,艳丽的红莲之上,是一名盘膝而坐的白发女子。
那女子脸容大约是二十四五的模样,生得极为清隽,一头雪白的银丝如绸缎般倾泻而下,没有任何束缚,散漫不羁地披散在肩背上,发尾如海藻般无拘地漂浮于清水中,毫无章法,却又显得那般自由而洒脱。那女子的衣着与镇守在八角的白衣女子相近,又略有差别,那八名女子仅在衣襟绣有两朵铃兰,而她,却是在衣襟、腰带及袖口均绣满零碎散乱的铃兰。
风轻轻扬过,鼓起白发女子宽大的衣袍,绣在广袖、裙摆上的铃兰宛如叮当作响的小铃铛,欢快地摇摆起来。一直闭目静坐的白衣女子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缓缓睁开眼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平遥。
这白发女子,便是名震天下的兰影宫主——易水云!
平遥缓缓上前,恭敬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易水云对着平遥露出一抹张扬的笑容,如呼啸而过的清风,飞过平原,绕过山川,自由翱翔于广阔的天地间,无拘无束,潇洒不羁!
只是这一笑,天地万物似乎都失去了颜色,仿佛世间仅存这一抹笑容,就这样一路看尽风云变幻、沧海桑田,潇潇洒洒地笑到海枯石烂,笑到天荒地老。
仅凭一眼,歩非便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因为这世间除了易水云,绝无第二人能有这般潇洒无拘的风华!
歩非行至平遥身旁,微微屈身,“晚辈见过易老前辈。”
易水云心生疑窦,因自己容貌仅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几乎无人会将她与一名年逾百岁的老人联系在一起,眼前这个年轻人,竟一眼识出了她的身份。她闻言向这道声音的主人望去,暗自打量起来。
第一眼,只觉得此人眉目清俊,容貌秀丽,却略显懒散轻浮之态,美中不足。
第二眼,这少年的懒散轻浮忽化作一股潇洒散漫的气韵,神情间略有几分自己的影子,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第三眼,眉宇间凝聚着一抹高旷出尘之气,一双明亮的眼眸仿佛氤氲着一层空濛的雾气,看不真切,其眸光深若幽谭,又清若明溪,宛若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