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画楼看着桌前琳琅满目的赏赐品,全部都是皇帝差人送来的。
她拿着一把宝钗细细的赏评着,那上面有颗硕大的白宝石,珠圆利润,雕刻成了一朵洁白的梨花,一看便知道做工精致。
不由让她想起了那日,他站在窗台边说,“朕必每日亲手摘一朵最美的梨花,插在你发间,这样,小东西便更加洁白晶莹了起来。”
事后,他果然如此做,却被她拒绝了,梨花本有生命,不是自然凋谢,摘下多可惜。
于是仓诺便命人用珍珠打造了一颗梨花宝石,只是这钗虽美,但拿着钗的手已经完全冰冷。
她收回手,看着不远处的铜镜,她笑了,铜镜中倒影出她的样子,竟好像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丑女对视一般,而她那张脸,看起来更加显得有些诡异。
他是在讨好她,尽他所能的满足她。他还承诺给她这世界最好的物质享受,容貌,权势,地位,什么都给。
可是她依旧不满足。
为何不满足?
画楼笑了,笑得娇柔,笑得傲慢,笑得轻狂。她为何要满足?这些都是她该得的,是仓诺欠她的不是吗?
情不自jin的想起李婕妤,皇帝已经半月没有去她那里了,她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坚持了这么久,还真是难为她了。
正想着,却听见外面阿紫走了进来,“娘娘,李婕妤来了呢!她说来探望娘娘玉体,奴婢已经为娘娘挡了回去,娘娘可否要见呢?”
画楼信手开了一个红色的香木盒子,随便挑了串浑圆的珍珠,一颗颗足有鹅卵石般大,她在手中拿捏了一会,才笑道,“既然有人探望,自然是要见的。”
“是!”阿紫伶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奴婢现在就去通传。”
说完转身便走。
娘娘的转变,最亲近她的她看的最清楚不过了,对她的态度也从以前亲姐妹一般渐渐的生疏了,毕竟人都是会改变的,虽然娘娘不曾对她怎样过,也待她不薄,但是在这深宫里,哪里会有真正的姐妹,不过是奴婢与奴婢,主子与奴婢的关系罢了。
不一会儿,阿紫便领着李婕妤走了进来。
只见画楼已坐在了大厅的上首,一身白色的凤袍衬托出她的洁白,仿佛如观音一般,那裙摆上用金线绣上了大朵大朵的梨花,衣襟袖口之处,又用极为繁复的针法刺绣了五彩祥云。这一套宫装,一看便知到是量身定做,而且是花了心思的。
心思,是谁花了如此的心思?这是不言而喻的。
李婕妤心下嫉妒,脸上却笑脸盈盈,她仰着头,走路极为将就,那一步一伐,非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训练,是走不出这样的仪态万千的。
她就是要让这个出生卑jian的女人知道,她身为将军之女,不但容颜胜过她,就连言行举止都比她高贵优雅,如果这女人有点自知自明就应该收敛收敛,不要嚣张的太过分了!
她仰着头,含着笑走着,每一步,唇边的笑意就越加的浓了一分,就像一直炫耀的孔雀,想要将自己最美丽的时候展示给对手看。
画楼沉默的看着,眼神里的深邃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