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吻下去,夏云姒一声低笑,回应上他的吻,手指挑上他衣上的系带,眼角沁着媚意,将他衣衫挑开。
床帐中的温度迅速升腾起来,她身上妖冶的玫瑰香与他沉稳的松柏香慢慢地纠缠融合,最终又合上淡淡的汗咸,交织不散。
芙蓉帐暖,一夜的春光旖旎。
晨起时她甚至有些艰难,先唤了莺时独自进来为她按了许久的腰背,才终于勉强坐起了身。
坐到镜前,她自顾自地用梳子一下下拢着头发,嘴角笑意不胜玩味:“有趣,也不知昨儿是怎么了。”
他那方面的功夫其实一直不错——到底是乱花丛中过的人,既没能片叶不沾身,就多少会练出些本事。
更何况他长得也好看,不论她心里存着多少恨,在这一时半刻间凭着这张脸、凭着他的“本事”,无论睁眼还是闭眼,她都觉得自己被“伺候”得很好。
这常让她觉得进宫这一趟并不亏。
人生苦短么,得了意,就得尽欢。
享乐也不过就那么几种,荣华富贵她生来不缺,如今得以尝尽男女间的欢愉,也不失为一种新乐子。
而昨晚,他又有些明显的反常。
——他比平日里更兴奋了些,也撩动得她更为兴奋。
可这委实奇怪,昨晚他们虽一道过了个中秋,可也不过是一个平淡温馨的夜晚罢了,从前也有过很多次,哪次也没能让他这样。
若说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什么,是以心潮起伏之下对她更有了兴致……那也同样不大说得过去。
——毕竟都有两年了,他们早已对对方的身体无比熟悉。他兴致格外好的时候她也见过,会更加温柔地施以宠溺,却不是这样的如狼似虎。
所以他昨夜的举动,委实是不大对劲。
夏云姒饶有兴味地回想着,细品了会儿那番令人目眩的滋味,便也做了罢。
待得梳妆妥当,她唤来小禄子:“皇长子昨晚喝多了,我不放心,让他过来一道用膳。”
小禄子躬身,很快就将宁沅请了来。
宁沅果然是醉意还未全退,早膳用得迷迷瞪瞪。
夏云姒斜眼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抄起筷子敲他脑门:“看看,就图那一时痛快了。一会儿读书被先生打手心你可别哭!”
“……”宁沅不服不忿地暗暗瞪她,嘴巴里小声嘟囔,“我才不哭,我都长大了!”
.
而后如往常一样,宁沅白日里大半时间都不会在永信宫待着,通常要在尚书房留到临近晚膳时才回来。
夏云姒自己也读了半晌的书,可算读完了又一本《旧五代史》。
歇了一歇,她让宫人为她取了琵琶来,闲坐廊下,悠悠地弹了半晌,多是些能应秋景的清冷曲子。
又一曲罢了,背后忽而响起满是笑意的女声:“论这琵琶,还是婕妤娘娘弹得更好。”
夏云姒回过头,就见一女子随着含玉一并了院门来。再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赵月瑶。
她便是那户部尚书的女儿,此番大选中出身最高的那一个。是以虽然才十五岁、样貌亦只称得上一句“端庄”,也仍旧和叶氏一样封了大选中可得的最高的才人位。
只可惜这月余过去,叶氏凭着圣宠已然晋至美人,终是压了她一头。
夏云姒从前见她的次数也不多,亦没有什么纠葛,便还是客客气气地迎了迎她:“赵才人怎的来了?”
赵月瑶向她福身:“原是去见周姐姐——她兄长与臣妾的父亲同在户部为官。回宫时经过永信宫,闻得琵琶悦耳就想进来看看,未成想竟是婕妤娘娘弹得如此精湛。”
她说着颔首,笑意端和温婉:“本想直接登门的,忆起娘娘昨儿个身子不妥不便见人、连宫宴也没去,便只得先去叨扰了玉姐姐一番,问问她方不方便。”
一番话不仅大大方方地说清了为何拜访,连为何是含玉领她来都解释了个清楚。
夏云姒笑笑:“近来坐吧。恰有新贡进来的好茶,一并尝尝。”
说着三人就入了殿,她和含玉原本与赵月瑶都不算相熟,没太多话题可说。
于是客套一番后,夏云姒便自然而然地问了她近来在宫中住着是否习惯、衣食住行是否都好。
赵月瑶颔首:“劳婕妤娘娘记挂,都好。只是佳仪宫中没有主位,偶尔遇上些小事,臣妾等几个都拿不准主意,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凡事商量着来就好。”夏云姒抿笑,“顺妃娘娘是怕有个主位在那儿镇着你们都不自在。真有大事,她自会替你们做主,至于日常小事……你与叶美人位份高些,打个商量先定下来,想来另外三位也会听的。”
她有意提起叶氏,就是想探一探赵月瑶对她是如何的看法,语罢便不动声色地瞧着她的反应。
便见赵月瑶摇头:“叶美人却不是个能与人打商量的性子。”说着疲乏叹息,“她能让臣妾睡个好觉,臣妾便知足了。”
夏云姒不禁一奇:“怎么呢?”
赵月瑶面色僵了僵,却只苦笑:“……罢了,不说这个了。到底是皇上喜欢,别得便都不妨事。”
说着她自顾自地将话题绕了开来:“叶美人的琵琶臣妾也日日能听见,比不得娘娘弹得好听。”
夏云姒看出她这是真不想往下说,便也作罢了,笑道:“才人若爱听,就常来坐坐,咱们结伴说个话也是好的。”
赵月瑶眼露喜色:“那臣妾先谢过娘娘了。”
而后又闲闲说了些有的没的,赵月瑶便告了退。含玉多留了一会儿,从窗纸瞧着她走远了,才与夏云姒说:“赵才人比另几位家世都好不少,似乎和她们不太处得到一块儿去。”
夏云姒一哂:“难免的。也未必是处不到一块儿,只是看不上眼。”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