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问鼎宫阙 荔箫 2213 字 1天前

她鲜少闭门不理事,所以莺时她们都有分寸,这样的时候除非是会关乎她自身的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天塌下来都不会扰她。

贤妃苦笑一声:“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贤妃说着,出神想了一会儿。热茶又被她缓缓抿去几口,她终于舒着气道:“长话短说吧——就是皇上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火,说云采女大不敬,要人押出去杖二十。”

夏云姒听得一愕:“这怎么回事?”

云采女是近来得宠的新人,原本在尚仪局当差,如今也二十出头了,不知怎的忽然被燕妃挑到了跟前。

皇帝不喜燕妃,可这位云采女着实称得上一句“姿色上佳”。最初是先封了侍巾,小半个月工夫就又晋了采女,彤史和起居注上也都是她的名字出现得最勤。

如今却突然要杖二十?这可太新奇了。

宫女宦官挨板子常见,但这刑罚可鲜少落到嫔妃头上。末等的侍巾与采女虽说在宫里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对外可也个个都是登记在册的妃嫔,能让皇帝开这个口,不知得是什么大事。

于是夏云姒一时都没往那些事上想,只见贤妃叹息摇头:“不知道啊。皇上生了大气,在紫宸殿里不见人,我也没见着。云采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万事都好好的,不知怎的皇上就发了火儿。”

——她这才猛地想到那些细由上。

她好生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呼之欲出的笑意忍住,抿了抿唇,又问贤妃:“那姐姐给拦住了?”

贤妃无奈摇头:“拦什么拦?御前的人办事向来麻利,她又不过是个小小采女。我听闻这事的时候,打都打完了。”

夏云姒:“那姐姐忙什么呢?”

“云采女觉得颜面尽失,寻死觅活。燕妃劝不住她,着人去请的我。”贤妃说着又一声叹,“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我看那丫头也可怜——原是眼瞧着再过几年就能出宫的,如今眼见着出不了宫了,又经了这等事,再想得宠怕是也难了。”

是难了。

若当真是因为那些事刺到了皇帝,决计是不可能复宠了。

不过不妨事。这宫里谁不可怜?倚靠皇帝的宠爱原也是靠不住的。

若这云采女想开点,好好活下去,自有福气会来找她。

夏云姒真心实意地这般想着,但至于云采女能不能活下去,就犯不着让她多劳心伤神了。

她只着人将新送来的花名册呈到了案头,拿起最上面两本递给贤妃:“我先着人挑了挑,这两本瞧着都不错,姐姐过目。”

“两本?”贤妃听得嗤笑,“皇上都不太留意,你倒愈发上心——上次是挂几幅画在房里,这次索性挑出两本来选?”

夏云姒轻轻耸肩:“正因皇上不留意,才只能靠我们多上心。”

她与贤妃掏心掏肺,但眼下她正做的事,还是不敢告诉贤妃。

倒没什么别的,只是这事到底太大了,说句耸人听闻也不为过。她怕吓坏了贤妃,再在皇帝面前露了马脚。

她就又心平气和地同贤妃说:“普通写来的只是家世好,拿朱砂勾过的画像也美。我琢磨着上次选进来的妃嫔皇上都不太满意,这回可多选一些,姐姐看呢?”

“……倒是也好。”贤妃缓缓点着头,似乎对她这般想法有些意外,只是又说不出不对。

跟着又提起:“哦……你可记得帮宁沅留意了?”

宁沅来年十五岁,大肃的皇子通常十六七成婚,要提前一些定下来,以便慢慢准备大婚事宜。

夏云姒点点头:“我留意了,但也不急。正妻总归不同于妾室,就那么一个,还要他自己满意,日后才能相互扶持。我想着也不非得从这大选中挑,日后若有机会让他自己见一见官家女儿,不是更好?”

“是更好。”贤妃抿笑,忽而出了神,“皇上与大小姐当年便是……”

言及此又猛地刹住声,看看夏云姒,神情发僵:“当我没说便是了。”

夏云姒笑笑:“不妨事。”

漫说是贤妃,其实就是她自己,最初想到让宁沅见见官家小姐的事,都先想到了他和姐姐。

那般美好的曾经,不论是谁也否认不了,她也一样。

可如今,也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一路走来她都并不害怕,又如何会惧于承认往昔?

她心平气和地又拿起一本册子,翻了一翻,寻出两个名字,指给贤妃看:“这两个家世低些,但当真生得极美。我想也要留下才好,姐姐到时代我开口?”

“……”贤妃哑了哑,点头,“行,能入你眼的自是当真好看。若是殿选时瞧着真人不比画像差,便留下就是了。”

“嗯。”夏云姒轻轻应声,将册子阖上,放回那一摞本册顶端。

这两位,外加贤妃手里那本册子中的人,她会尽可能多地留下。

她必要这场大选很热闹、让后宫争奇斗艳。

她要他在万花丛中目不暇接,才能让他在尝到被妃嫔厌弃的滋味之后,迎来下一份苦楚。

第152章 补牢

天气渐渐地又热起来, 但因着大选,谁也没办法去行宫避暑。

小桃已经快两岁了,懂了不少事情,觉得热自然不开心,扁着小嘴歪在夏云姒身上哭唧唧。

“乖啊。”夏云姒揽着她哄道,“母妃带你去找哥哥们玩好不好?你大哥昨日还差人来说想你啦, 但他在东宫事情多,一时过不来。”

小桃摇头, 委屈:“热!”

夏云姒想想,又说:“那母妃带你去湖上划船?湖上不那么热。”

小桃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夏云姒笑一声,把她抱起来,将手头的圣旨暂且搁下了。

那圣旨不是下到她这里的正式旨意, 只是誊抄的一份, 拿来让她这掌权宫妃过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