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你对选手的要求到底有多低?
另一边,申棋和苏京则在研究下一站的路程。地图上目的地距离这里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如果走过去,可能就要中午了,到时候耽误时间不说,还不确定这一站是不是最终目的地。因为节目组挖了个大坑,并没有说任务卡片上有几站,虽然终点是同一个,可每组的路线却完全不一样,耍着她们原地绕圈也是可能的。
“找辆车吧?”苏京道。
“可是我们没有钱了。”申棋忧伤地看向工作人员。
跟导们竖起汗毛,立刻捂紧钱包:上过一次当就算了,别再来了,不会让你得逞的!
申棋见这一招行不通了,也不气馁,又看向马路上,眼睛一亮。
就见申棋跑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敞篷观光车边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头跟苏京招手。
“司机愿意载我们?”
众人都很意外。
“嗯!观光路线正好到我们的下一站,南门,乘这个可以从公园中间穿过去,比打车快。”
苏京费解,“他为什么同意?”这个观光车她记得每人要收十元钱的。
与此同时,两个跟导也紧张地盯着她,似乎她不说清楚就不打算上车。他们是真的怕一下车,申棋又带着苏京跑了,剩下他们两个在后面给钱。
申棋无奈道:“我说我们是电视台的,节目组要拍摄沿途风光,问他愿不愿意顺道载我们一程,到公园南门。”
就这样?
苏京忐忑:“这算不算骗人?”
“我们确实在拍啊,这期的主题不就是本市吗?现在拍到了我市市民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好风貌,不是挺好?”
话都是你在说!
司机是个朴实的大爷,笑呵呵地道:“你们坐吧,没关系,还没开始售票呢。早上本来就没什么人,我去南门交车,顺路送送你们。记得给我拍年轻一点,回去我跟孙儿她奶奶显呗去。”
观光车速度不快,也不可以上马路,但是因为走了公园捷径,所以速度反而比叫机动车要快,而且沿途吹着晨风,别提多惬意。申棋坐在副驾和司机聊天,一路有说有笑,十分钟转瞬即逝。
下了车,距离司机上班还有十分钟,申棋道:“大爷,谢谢你,我们也不能白占你便宜,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司机一听,笑了。
他本来就是看两个小姑娘可爱,热心帮一把,也不求回报,摇摇头道:“我岁数大了,你们唱的我听不懂,我只爱听戏。”
“那好办,她就会唱戏。”
司机一怔:“真的?”
申棋看看苏京,苏京秒懂,道:“那我给大爷唱一段《杨门女将》吧。”
于是公园南门口,观光车停放处边上,苏京一抬手,起范儿,精气神凝聚,一开口就是饱满纯正的唱腔。
——你听说西夏吓破胆,我看那王文也等闲。你要求和递降表,我要杀敌保河山。
——杨家将岂容人信口褒贬?天波府宝剑埋尘锷未残。老太君若是挂了帅,穆桂英就是先行官。
——抖银枪,出雄关,跃战马,踏狼烟。旌旗指处贼丧胆,管叫那捷报一日三传!
“好!”
一阵叫好声传来。
两人唱完,周围居然也围了不少人。
而苏京唱戏的时候,申棋就端着帽子在周围走了一圈,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姐妹俩路过贵宝地,被万恶的节目组没收手机,又剥削至身无分文,多亏这位好心的大爷载我们一路。姐妹俩好歹还有些才艺傍身,想再筹几块打车钱,还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您的掌声就是对我们节目最好的鼓励!关注yy号xxxx……”
看着申棋帽子里的钱,苏京也震惊了。
跟导: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这座公园本来就是直播胜地,某音某手,十步就能撞见一个主播,现在年轻人搞怪的样式多了去,因此大爷大妈们见怪不怪。
再加上开观光车的老张是熟面孔,所以有几个路人居然真的给拿了钱:一来大概是看两个小姑娘实在好看,像电视上出来的人儿;二来本就是票友,唱得又纯正,跟那些乱吼麦的主播不一样,所以一出手就是十块钱打底。
而且,人家后面那两个捧着的可是真的摄像机,这看着就比拿手机直播的那些高级了不少,可见真是电视台在拍节目呢。
申棋一一道谢,也不恋战,收了一波钱后,又让苏京赠送了一段儿《大登殿》。这次她没收钱,等着观众鼓掌叫好完,就说了一句“多谢,告辞”,宣布今日演出结束,解散了人群。从开始到结束大约只花了二十分钟,叫跟导和苏京都狠狠地开了眼界。
她和苏京数了数,帽子里大概八十多块钱,申棋拿了二十六块给跟导,还了早餐钱,又拿了四十块钱给观光车大爷。大爷不要,申棋却道:“大爷,好心就应该有好报,这本来就是您赢得的,我们得拍正能量呢,您拿着吧。”
大爷这才勉强手下了。
等到出了公园,苏京问:“你一开始就打算卖艺赚钱?”
“对呀。”申棋点头,“但是北门人太少了,而且都是年轻人,人群不对口,赚不了钱,所以得想办法来南门。”
拿着饭钱的跟导也有些不好意思,申棋赚点不容易,他这时候收了,倒好像斤斤计较一样。申棋虽然赚了一笔,但是一下拿出了六十多块,手上又只剩下十二块钱了。
“要不然,这钱你先拿着,反正是你们赚的。”他道。
“不用不用,”申棋笑眯眯地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另一边的副导演看着画面里女孩子的背影,笑道:“行啊,咱们厂长颇有些魏晋名士的洒脱不羁。”
赚钱不手软,花钱也大方,重要的是,人家也不只是瞎胡闹,节目看点一点儿没少。
厉导有些奇怪地看了副导演一眼,副导演不解:“怎么?”
厉导问他:“你想想,早饭钱是谁掏的?戏是谁唱的?还的是谁的钱?剩的钱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