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小陆的讯息就跳出来了。
【商老师,谢工去找你了是吗?】
商稚言啪啪打字:【他不在我这儿。】
【那他去哪儿了?】
小陆气都没喘匀似的,接二连三发来信息:领导准备找我和他谈话;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食堂不见人;谢工手机也没人接。
商稚言打了个呵欠,按动键盘回复:【如果他来找我,他会告诉我的。】
早上开了商稚言最厌恶的长会,昨晚又加班处理微信与广播频道的稿,她现在整个人都困倦不已。商稚言情愿扛着器材在外面跑三圈也不愿意坐在会议室里干听不动,但下午还有一场,她正给李彧整理下午的发言稿。
信息发出去还没到十秒钟,有新信息抵达。
是谢朝的。
“你在社里吗?我有点事情找你,不过没等到电梯,我走楼梯。”
商稚言吓了一跳,谢朝急得连字都懒得打,直接发来了语音。她从工位上一跃而起,绕过几个正在位置上午憩的同事,蹑手蹑脚走出去,钻进安全通道的门。
才下了一层,果然见到谢朝小跑着上来了。
“你干什么?”商稚言有些吃惊,晃了晃手机,“小陆满世界在找你。”
谢朝两步并作一步,跳上楼阶,喘了口气。他显然跑得急了,胸膛微微起伏,一双眼睛却看着商稚言笑。四月中旬已足够晴好,楼梯间平台的几扇窗子都开了手掌大小的缝隙,阳光灿烂,照得人身上温暖。
“怎么啦?”商稚言也笑了,推了推他,“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吗?”
“对,大好事。”谢朝拉她的手,走到避光处。商稚言今天穿一件配色简单清爽的连衣裙,而且戴着他送的雪花项链。谢朝窒了一瞬,眉眼里笑意更盛。
商稚言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谢朝把她堵在墙边,她有些害羞:“你干什么呢。”
谢朝没吭声,径直低头吻她。
空气里的微尘也屏住了呼吸。谢朝的嘴唇带着热烫的温度,商稚言先是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随后才发现是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热腾腾,分不清归属。
“……除了我,谁都别想追到你。”鼻尖在商稚言鼻尖上蹭了蹭,谢朝低头轻声说,“我错过一次,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商稚言一张脸早红透了。这是浪潮社的安全通道楼梯,身旁一片明晃晃的灿然日光,她紧张极了,但一颗心兴奋快乐地蹦来蹦去,她忽然间又充满勇气,英勇得可以豁出一切似的。
见她盯着自己笑,谢朝有些莫名:“怎么了?”
商稚言擦了擦嘴巴:“原来是这样的。”
谢朝:“?”
商稚言:“原来和你接吻是这种感觉。”
谢朝:“……你想象过?”他笑着把商稚言鬓角头发别到耳后。他的女孩今天没扎起头发,披肩长发温柔美丽。
商稚言轻轻晃头:“那倒没有。”
“那你再试试。”谢朝又吻了她,“……多想想。”
两人都笑起来。商稚言干脆踮脚抱着他,认真捧着他脸,仔仔细细地瞧。阳光攀上她指尖,烘热了谢朝的耳朵。她从没见谢朝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想起那个安静的深夜,当她攀上图书馆二楼走廊的栏杆时,在楼下冲她张开双臂的男孩。
“你现在接住我了……”她在谢朝耳边说。
商稚言送谢朝离去,两人手牵手下楼,她才发现谢朝的车子就胡乱停在路边,已经被贴了一张罚单。她告诉谢朝,其实李彧问她是否有男友的时候,她的答复是“对,就是谢朝”。
谢朝对她的答复极为满意,不停点头。
临别时谢朝又亲了她一次,仿佛永远不够似的,哪怕路上人来人往,他也不在意。他勾着商稚言的手,一本正经地发出邀请:“你还没去过我家。”
商稚言:“那间大别野?我见过。”
谢朝摇头:“不是别墅,是我的家,我自己的地方。”
商稚言:“……看情况咯。”
谢朝勾住她手指,指缝温度暧昧滚烫。“我不想回园区了。”他说,“我陪你上班吧。”
商稚言把他推回驾驶座,连连挥手,总算把频频回头的谢朝打发走。商稚言转身往回走时,楼下保安冲她笑:“哟,小商,男朋友啊?”
商稚言乐得走路带蹦:“帅不帅?”
保安:“蛮俊一小伙子嘛,相亲认识的?”
“我们认识好多、好多年了!”商稚言笑着跑向写字楼。
她揣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根本坐不定,开会时必须全神贯注在枯燥的会议内容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又莫名其妙发笑。崔成州在办公室里来来往往,每次都看到她呆坐着抿嘴笑。
“你不舒服吗?”崔成州问。
商稚言没管他。崔成州在手机上跟老婆孩子视频的时候,笑得太夸张了,商稚言曾用这句话取笑过他。
崔成州端着茶缸嘿嘿嘿地走了。商稚言揉揉自己的脸,打开小镜子看了一眼。她觉得自己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只不过是看单位里每一个人都分外顺眼,思维特别活跃,就连下班时在公交车站上看背着小书包的小学生幼稚斗嘴,她也觉得很幸福。
晚饭时,张蕾和商承志忽然又问起李彧的事情。他俩对商稚言这位上司印象极好,偏偏李彧也在两个老人面前流露出对商稚言的好感,天天盼着商稚言处理人生大事的张蕾忍不住问了又问:你觉得你们李老师怎么样呀?李老师对你好不好呀?等等等等。
商稚言放下筷子和碗,抽纸擦嘴巴:“我有男朋友了。”
张蕾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商稚言想了想:“很久了。其实你们也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