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克制着自己,不要胡子乱想,不要被外界打扰……
“闭着眼睛,看到我吗?”耳边忽然传来含笑的声音。
严绯瑶生生一愣,她浑身一颤,却有点儿不敢睁眼。
她害怕是自己的幻觉,一睁眼,这状态就被打破了。
“萧煜宗?”
“嗯。”
“你在哪儿?”
一声低笑,“你睁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咦?严绯瑶终于掀开了眼皮,已经渐渐放晴的天光,叫她立时迷上了眼。
面前一尺之内,有一张放大的俊脸。
脸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但此时在严绯瑶的眼中,却是再好看不过……那个男星也比不上她眼前这张,带着血,带着脏污的脸!
“真的是你!”她声音里透着委屈,透着惊喜,还透出一丝哭腔。
她忍不住一跃而起,猛地抱住他的脖子。
“好了好了,旁边有人看着呢。”萧煜宗轻拍她的背,故意揶揄说道。
“看就看……老夫老妻,我还怕被人看吗?”严绯瑶一时笑,一时又哭,模样很滑稽。
城墙顶上,严绯瑶抱着一身脏污的萧煜宗。
城墙底下,被救回的俘虏与自己的亲人终于相见,也是抱头痛哭。
萧煜宗紧紧的抱了抱严绯瑶的腰,侧脸在她耳畔飞快的吻了一下,他就松开手,又去吩咐别的事物。
如今朝廷兵马撤退,城外还有楚军那八百人中的一些未能回来的伤员。
他下令开了城门,派出兵吏去搜寻伤员。
如今这时候,朝廷兵马即便有心,也无力再杀回来了。
沙场之上,又救回好些伤员来。
也不止是楚地的兵马,还有朝廷的兵马受了伤,未能虽大军一起撤退,被遗落在沙场上的。
有些是被楚军打伤……有些则是天有乱象的时候,被踩踏所伤。
一个时辰之前,还跟他们兵刃相见之人,一个时辰之后,却把他们救进了楚地城池,还给他们敷药治伤……
他们有些从军多年,大约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的经历。
众人一直忙活到半夜,城门口这里才安定下来。
今日的天象,叫楚地的人坚信了一件事儿。
“楚王是有天佑之的!不然为何楚王出城救人,忽然就狂风大作,天色都变黑了?”
“圣上伐楚,是不义之举!连天都不帮着圣上!”
百姓们愈发推崇萧煜宗。
特别是今日那些家眷被救回的百姓,他们更是对楚王府、楚地兵马感激之至。
为了救他们的家人,楚地的兵马,那八百精锐也折损了好些人!他们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楚王府的门口,莫名其妙的就堆满了鸡蛋、新鲜的菜蔬、瓜果……有时候还是一袋子或是更多的粟米。
楚地被围困数日,今日一仗算是正面交锋的第一仗。
而且楚地仅出去了八百精锐,就把朝廷的大军打得四散溃逃……
军情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京都。
萧珩看到军情之时,险些把鼻子都气歪了!
“楚王有天助?”萧珩冷笑一声,“楚王是正统?这些话,民众与军中都有人敢说,还说他没有谋逆之心?”
“天意?!狗屁的天意!分明就是人祸!”
萧珩大骂一声,抬脚踹翻了跪在一旁的太监。
太监连忙翻身再次跪好,“是,圣上说的是……”
“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只会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朕!”萧珩气的脸色铁青。
他喘息了一阵子,才又看从前线送回来的军情。
“江都郡竟然偷偷送了粮草给楚地?”萧珩瞪眼看着殿中伺候之人。
众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什么情况?摆明了跟朕对着干呢?”萧珩脸色变了几变,“朕的大军包围在楚地外头,不就是逼他缴械投降的意思?江都郡郡守领着朕的俸禄,却是阳奉阴违!”
肃静的大殿里,只听到萧珩呼哧呼哧剧烈的喘息声。
“阮万青,好一个阮郡守!当初江都郡受灾的时候,他就跟楚王勾结上了吧?结党营私都结到江都郡去了!好!好得很!”萧珩冷笑一声,“密诏夏侯安来见朕!”
夏侯安前几日才从南郡回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