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翻了两页,的确是很难受,宝珠就把那书递给天冬,看她收好,自个儿则是捧起茉莉花茶,嗅了嗅。
主仆二人轻声聊了会儿,宝珠就闭眼打起盹儿来,之后胤禟骑马跑在旁边,问她觉得如何,这时宝珠已经睡着,还是天冬开了个小窗轻声回说:“劳爷挂心,福晋和小阿哥都睡了。”
胤禟没再多话,吩咐他好生伺候,一夹马腹就追上前去。
他又去宜妃那辆车旁问了问,听说都好,并不难受也不犯头晕,这才放下心来。
要说不难受,也不尽然,马车里头哪怕再宽敞,空间还是逼仄了些,不过难得能出门,女眷们都高兴得很,这点不适完全能忍。
四福晋前夜吹了点冷风,这一路都不大舒服。倒是几个小的,盖因小床上铺得厚实,摇摇晃晃反而有趣,哪怕没人逗他自个儿就玩得开心,看他们醒了就在练习翻身,翻来翻去咯咯笑,宝珠狠狠松了口气,还担心马车上颠簸,怕他们闹,看来是多虑了。
第69章 崽子
不过三日, 御驾抵达红川, 康熙看妃嫔们气色一般, 听说老四福晋也不大妥帖,决定就地扎营。宜妃的牛皮大帐紧挨皇帐,稍远一些才是王氏高氏, 诸位皇子离得更远。
胤禟叫赵百福盯着将帐篷扎好, 宝珠交代天冬半夏好生布置, 至于他俩,这会儿正精神, 说要换身行头去猎鹿来做宵夜。
换装之前,宝珠特地去了宜妃那头,请额娘帮忙照看三个小的。正好遇上康熙也在, 问他们在折腾什么, 宝珠回说在马车上困了三日,憋得慌, 想骑马去溜达两圈,顺便打些猎物,回头烤好了送来。
康熙没再多说什么, 只吩咐他们别跑太远, 记得带上侍卫。等宝珠走远了, 他叫嬷嬷将阿圆抱来,搂在怀里颠了颠,边逗边说:“到底是马斯喀掌珠,瞧着不显山不露水, 身子骨真是好,三个小阿哥也健康。”
宜妃笑道:“就他俩精神头好,这才扎营,便要去骑马猎鹿。”
康熙瞧着也挺高兴:“从前倒是没听过富察氏的威名,看她阿玛她兄长,个个都是好手,想她骑射该是不错的。”
宜妃小声哄着金孙孙,心说哪用得着想,看他们能猎回什么就知道了。
另一头,宝珠退下以后径直回到马车里,将门窗关好,帘子放下,慢条斯理换上行猎装,等她换好出来,胤禟已经在不远处候着,他穿的便是那身新打的甲胄,同宝珠这该死的像。
宝珠开车门下去之前,胤誐正在打趣胤禟,说他好似准备上战场,将军盔甲不过如此。等看见宝珠,胤誐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只道:“九嫂这是大清花木兰啊。”
胤禟真嫌弃他:“闭嘴吧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倒是其其格不高兴了,难得摆出哀怨脸,对胤誐说:“九哥为九嫂打了身这么威风的战铠,你就没跟着学学?”
眼看着老十就要招架不住,已经走到近前的宝珠开了口:“却不是我们爷打的,是我出阁前阿玛给打的,就是怕行猎时顾不得我,穿这么身安全。”
待她站定,其其格才看明白,她配着这身战铠带了不少装备。
小臂上扎着把弩,玲珑精致,威力不可小觑。左边腰间还有把两掌长的腰刀,右侧是柄马鞭,她脚上踩着鹿皮靴,拆了小两把旗头,以银冠束发,用银钗固定,钗头两缕流苏给这身飒爽造型添二分妩媚。她妆容倒挺清爽,想来是怕万一流下香汗将脂粉晕开,便是这般,也好看至极。
胤禟才发现,福晋穿着硬邦邦的将军甲胄比正经旗装还更勾人,他心里猫抓似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恨不得将宝珠裹个严实叫她在帐篷里老实待着。
其其格都要抹眼泪了,她生在大草原上,闲来无事跑两圈,骑马射箭是家常便饭,便如此,她瞧着还没九嫂精神。
“你们偷偷做了如此多准备,也不提醒一声。”
看她委屈模样,宝珠就笑。
“十弟妹骑射专精,哪用得着这些累赘,这是用来保护半吊子的。”
说着,她从胤禟手中牵过爱马,翻身上去,看胤誐以及其其格也跟着上马,这才挑眉问说:“十弟同去?”
胤誐嘿嘿笑道:“我与九哥说好了,咱们比比,待会儿分开走,看谁猎得多。”
胤禟骑马走到宝珠身边:“咱俩一组,十弟与十弟妹一组,公平。”
说着四人夹紧马腹,飞奔而起,两队侍卫赶紧跟上,保护主子是其一,还得帮着驮猎物回来。
进了林子之后,两组就分开了,宝珠是头一回来木兰围场,不怎么熟悉地形,故而胤禟在前,她紧随其后,不多时他们就猎得野兔三五只,出手的都是胤禟。
宝珠有些时候没骑马射箭,起初有些生涩,她跟着跑了跑,尝试着放了几箭,手就热起来。不多会儿就射中野鸡一只,跑了几步,又猎得狍子一只。
胤禟赶紧招呼侍卫拾回,还对宝珠竖起拇指。
“老十没说错,福晋实乃当世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也。”
宝珠瞥他一眼,嗔道:“又打趣我,有这功夫不若多射几箭,别忘了咱们在比试呢。”
瞧她眉梢轻佻,胤禟骨头都要酥了,赶紧在心里念了段经文才缓过劲来。就这会儿功夫,宝珠已经跑出去几丈远,再猎野鸡一只。
大老爷们哪能落于福晋之后,胤禟策马赶上,连射数箭,还眼疾手快抢了宝珠的猎物。
宝珠也懒得计较,这就是男子汉的尊严,阿玛从前就说过,叫她别太拼,旁的就算了,骑射一门千万别比未来相公强,否则岂不是不给活路?
京中传言九阿哥胤禟聪慧过人,却是个懒于学问疏于骑射的,甭管论文论武,都只不过马马虎虎。今儿这遭,宝珠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就是所谓不中用的,他抢起猎物来比谁都利索,手里的箭又准又快。凭良心说,大哥辰泰也就是这样了,他俩恐怕不相上下。
富察辰泰是富察家年轻一辈的扛鼎人,颇有其父之风,胤禟能同他一拼,骑射是顶好的。
这么想,宝珠就看他一眼,胤禟似有所感,回看过来。
“福晋心里有话?”
“只是好奇。”
大婚一年,两人默契很好,宝珠说得非常简单,胤禟也听明白了,他放慢速度与宝珠并行于林中,往她耳边贴近些,应说:“爷和老八不同,爷虽然羡慕兄弟得宠,却没有不甘心,需不着拼老命去挣脸面。再者说,上头还有太子,太子文治武功均是皇阿玛手把手教的,旁的兄弟如何能及?”
说直白些,皇阿玛不喜他们压过太子,假使太子也在春蒐队伍之中,他就不能这么畅快的骑马射箭,招子得放亮了,猎物不能多过太子去。
胤禟比老大老二小不少,倒是没憋屈过几回,还是胤褆受的委屈最多,他与太子年岁不相上下,两人前后脚开蒙,处处比着走。皇阿玛从来只夸太子,哪怕的确是老大做得更好也鲜少大张旗鼓夸他。
在一众皇子之中,直郡王属于很努力的类型,他努力想要得到的认可让皇阿玛给太子了。
这也是为啥两人关系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