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赢准的经历,赢准自幼便在战场上辗转,杀下血路,孽障做多了,梦靥便多了,网梦阵便是抓取他的心神趁机置他于死地。
那人话音一落,周围的杀手不做停留的布阵,交错闪身,刀光剑影,魂香挥洒。
赢准早已经历过,上一世这些便对他毫无作用,今天他只想将那人捉住。
上一世确实没有任何作用,但这一世生了变故却不同了。他心里因为一人有了伤痛。
随着几人不断变换的阵法,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个身披嫁衣女子,正走向另一人的时候,赢准蹙眉定神,手下不停越发狠厉,自己心绪不定想速战速决。
几个杀手相继死在那连弓戟下,隐藏在树木之后的人,蹙眉出现,比起那些个杀手,此人的武功倒是好上许多。
略略一看知那人带着□□。
手下凌厉,赢准便要直取那人性命时,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再一次回眸,红唇轻启,浅笑开口:“我乃将军府盛浅瑜,小字宝儿。”
她从不曾对他笑过,即便传闻中的她如何温婉,他几次看到她都是以她生气离开结尾。
晃神间,那人左手持剑,九节剑划过他胸口,赢准蹙眉回手,迷离间,将那人颈口刺破,一手出掌打在那人胸口。
白衣人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暗自运功,飞身离开。
赢准站在桥上,冷面沉目,却头晕目眩,未等所有杀手离开,再也站不住的跌到桥下,淹没在那湍急的河水中。
这网梦阵真好,至少在他放弃挣扎的时候,那披着嫁衣的女子面色焦急的向他跑来,答应嫁他为妻,轻柔的唤他夫君,他记得自己心口滚烫,眼睛有些酸涩,揽住她的腰,同样唤她“娘子。”
头一痛,一切再也消失不见。
梦醒来的时候,赢准怔神的看着纱帐,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
坐起身,赢准听着墙那边的呼吸,气息紊乱,她还没有睡,定然因昨晚的自己而恼怒了。
响动轻磕,赢准蹙眉,淡淡道:“进来”抬眸看向卫沉,有些不放心道:“声音轻些。”
卫沉心里有疑,自怀中拿出信封,而后轻声道:“卫流重新随大军回西海,圣上命我等所查之人隐没在沧州,已经命暗卫去寻,这信便是昨天郡王妃送出的。”
听到卫沉的称呼,赢准脸色阴沉,不再看卫沉,转而看向手里的信纸,雕花小篆,整整齐齐,重新折起,小心放入怀中。
卫沉疑惑自家主子的举动,这是郡王妃给盛将军的家书,为何圣上要追回?
卫沉低首“圣上可要先行回京。”
此番出征西海岩岛本就是幌子,不过现下比起追查的那个人,隔壁的人却是他魂牵梦萦的,“三日后回京。”
卫沉走后,直到墙的那边呼吸平稳了,赢准才闭上眼眸。
公鸡还未叫的时候,浅瑜就醒了,一夜没睡好,竟然能起的这么早,看着刚刚蒙蒙亮的天空,浅瑜拿过水盆正要出门打水,走到院子的时候看见赢准已经将水打来。
袖子挽到臂弯处,将水倒在锅中,转身走到她跟前,黑眸看着她,声音带着晨间的沙哑“宝儿今早可是仍要给我煮鸡蛋。”
他双手抵在桌两侧,将她锁在方寸间,浅瑜咬唇低头,自上而下,他能看到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赢准勾唇,弯腰与她平视,“宝儿忘了昨日答应我的。”
他逼的实在太紧,浅瑜慌乱的转过身去,赢准笑着将人揽进怀中,弯腰将头卡在她的项颈处“宝儿。”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那一句宝儿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竟然真的心无旁骛的与她亲近,看着腰间的手臂,浅瑜恼羞,未待挣扎,那手臂陡然收紧“世人若是知道你与我……”
浅瑜淡淡开口:“夫君”他想要玩这游戏,她奉陪,说白了,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不过是一世清白,她有何惧,父母安定这才是她如今想要的。
赢准怔神于她的那一声夫君。
当真好听。
所以希望那是真的,将人转过来,灼灼的看着那皙白的小脸,低头去寻那柔软,浅瑜偏过头,那薄唇停住片刻,啄上那白颈。
他并不生气,能拥她入怀已经足以。
“水开了。”
她面色有些泛红,轻轻推他,声音如羽毛吹拂过心口,又痒又酥。
洗漱后,浅瑜站在灶台前,将箪食面下到锅里,用筷子拨撩两下,条件反射的问道:“要等多久能捞起来。”
随即一怔,握紧手里的筷子,她忘了他恢复记忆了。
一直将人罩在怀中的赢准看着那粉嫩的小耳朵,哑声道:“三十个数就好。”
浅瑜默默的数着数,似乎这样便能忽视背后的人和腰间的手。
饭后浅瑜松了口气,赢准许久没有打拳练武,这会儿站在院子里练拳,她终于能自己歇息了。
雪狐刚刚睡醒,浅瑜喂了它吃食,它便窝在在她怀里不肯下去,摸着那雪白的毛,叹了口气,赢准离开后,她是否也要回京呢,毕竟出了变故,她不能继续计划了。
以前她还能理直气壮的对着陆照棠,如今与赢准这般,她已经没有底气再问责陆照棠了,她做了与陆照棠做同样的事。
赢准进来的时候看她温柔的摸着那狐狸,心里有些不平衡,她从未这样温柔的对他过。
步履轻轻将那柔软抱进怀中,“宝儿给我画一幅画如何”
恢复了记忆也想起了挂在书房里那个男人是谁,没想到撰书成册的史公竟然是他笔下临摹的第一个人。
浅瑜不想画,但更不想他与自己亲昵,就如同现在不论她有多不自在,他仍旧自顾自的将自己抱坐在他身上,她很想问问他,他这样对她可曾想过陆照棠。
避开他的轻啄,浅瑜从他身上下来,“去书房吧。”
她对赢准有些琢磨不定,上一世见他时,他沉默寡言面冷刻板,这一世几番接触,起初的他如同上一世一样沉冷,可如今她却摸不得他的性子了。